她無力地說:“想,看看,小汪。”
簡辛拿遙控換臺找,正好汪昊延之前參加的戶外綜藝在播,半個多月沒見,他盯著畫面,嘴上卻說:“這種節目都是小女生看的。”
看了會兒低下頭給辛卉擦胳膊,聽見辛卉說:“講講,小汪。”
簡辛心裡有些驚訝,然後忍不住又看了電視裡的汪昊延一眼,說:“他待人挺好的,但是對我最好。”
“剛認識的時候總吵我,偶爾又會誇我。”簡辛說著頓住,他不知道要怎麼說清汪昊延這個人,更不知道要怎麼對辛卉說。
辛卉虛弱地問:“和他,在,一起。高興,嗎?”
簡辛猛地抬起頭,看著辛卉的眼睛,他害怕又愧疚,試圖從辛卉的眼神中找到一絲責怪和憤怒。
辛卉卻只問:“高興,嗎。”
他慢慢地點頭,放下毛巾去握辛卉的手:“我很高興,和他在一起,我總是很高興。”辛卉的手已經腫脹僵硬的不能動作,每個關節都無法彎曲。
她閉上眼,不知此夜能不能睡得安穩一些。
第二天辛卉很晚很晚才醒,她的上身像被抽盡力氣,連呼吸都痛苦不堪,飯和藥已經喂不進去。簡辛跪在床邊求她去醫院,秦阿姨偷偷擦眼淚,其實他們都知道沒用了,也知道到頭了。
熬到下午,辛卉開口說:“我,想吃,豆酥。”
簡辛知道她愛吃一家老字號做的豆酥,聽完就出門去買,那家店很遠,開車來回至少要四十多分鐘。
等他走後,辛卉看向秦阿姨說:“可以,了。”
秦阿姨強忍住眼淚,去櫃子裡取下那件旗袍。辛卉之前就囑咐過她,她說希望在最後,可以幫她換上那件衣服,再梳好頭髮。
深紫的指尖從袖中穿過,修長的四肢已經浮腫的微微變形,秦阿姨幫她扣好頸上的盤扣,笑著說:“放心,你還是很漂亮。”
枯澀的頭髮被挽起,辛卉坐在輪椅上,吊著最後一股氣支撐著。
簡辛買回來飛奔上樓,剛進玄關就看到辛卉穿著一身暗紅色旗袍端坐著,他緩步走過去,紅著眼眶說:“媽,你真好看。”
辛卉目光看向陽臺,簡辛會意,走到背後推她過去。正好是黃昏,晚霞映得她臉色不再那麼蒼白。
她嘴唇微動:“溢,秋。”
簡辛拿手機打給簡溢秋,說著:“媽,你再等等,我爸說會回來看你的,你再等幾天好不好?”
簡溢秋剛剛安排完院裡的工作,正在收拾行李袋,簡辛突然的來電讓他頓時有些不安,接起後:“簡辛?怎麼了?”
簡辛把手機放在辛卉耳邊,辛卉仍看著窗外:“溢,秋。”
“辛卉,你怎麼樣?”虛浮的聲音讓簡溢秋揪心,他忙說:“我在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去看你們,辛卉,你怎麼樣?你和我說說話好嗎?”
辛卉眼睛半闔,因為呼吸凝滯導致腦袋陣陣劇痛,她並沒有太多想回憶,只是有話想說而已。
“簡辛,和,那個,孩子。我,同意,了。”
簡溢秋愣住,他明白辛卉的意思,辛卉最後的最後就是要告訴他這個,讓他不要再反對,不要再阻止。
簡辛怔忪著流下兩行淚,跪在輪椅邊望著辛卉。
斜陽真的很美,想每天都能看一次,可是她太累了,每一秒每口氣都又疼又苦,活著已經是折磨了。只希望簡辛能高興和幸福,而她只想安靜地死去。
簡辛不敢眨眼睛,他望著辛卉,看她慢慢閉上了眼,再也沒了聲息。
片場所有人都在忙著,汪昊延出錯好幾次,導演拉著他講戲,講完安排休息十分鐘。荊菁候在旁邊遞茶水,問:“是不是不舒服啊?”
汪昊延皺著眉:“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