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途中,本來和聞松有說有笑的阿茶忽然停下腳步。
“你算錯了,”阿茶正色道,“人現在就來了。”
阿茶的語氣稀鬆平常,可聞松能感覺到,她整個人都繃了起來,隨時準備出手。
很快,一道人影落下。
“聞公子。”
井空率先開口,說完,他朝略站在聞松身前的阿茶點頭。
初接任務時,只知道聞松在洛海,其他一概不知。
到了洛海後,才知路上的擔憂都是多餘。
洛海木雕和賢愚先生的故事,在洛海處處能聽到。
一個才到洛海沒多久的人的事蹟就被口口相傳,此人多半就是聞鬆了。
沒費多少精力就找到了他的宅子,正好看見阿茶和聞松朝後院走來,方想隱藏氣息,就被一慣敏銳的阿茶發現了蹤跡。
看到阿茶的那一刻,他覺得意外,又合情合理——聞松肆無忌憚的背後,正是因為有阿茶這樣一個強大的高手。
井空不喜歡彎彎繞繞,他被訓練出來,是為了以最快速度解決問題的。
“公子突然現身,所為何事?”
聞松沒有跟井空打過照面,井空也沒報家門,但看阿茶的反應,就清楚了來人的身份,“有一事相托。”
井空倒是真的不理解了。
聞松,無垢的幕僚,有事要拜託他家公子南胥?
怎麼想,都有點自投羅網、c自尋死路的意味。
但,說這離譜話的是聞松。
那再離譜的話,背後也有深意了,只是以他的腦子暫時沒法弄懂而已。
他也不需要懂,他只需要傳話。
他頓了會兒,道:“請說。”
聞松只有一句話,“過段時間,洛海知府吳志文會上奏一樁貪腐案,還要勞煩他行個方便。”
從聞松確定薛遠鴻就是薛廣山時,他就已經開始安排一切。
要徹底扳倒薛廣山,必須依靠在京中的南胥。
而這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如何讓南胥看見他刻意準備的木雕。
周邊的人,也只有邱禮能幫這個忙。
果然,洛海首富不負所望,憑藉他的長袖善舞之能,當真讓他的訊息傳到了南胥跟前。
給邱禮的三千匣中,他不能保證哪一些會到京城,所以,三千匣皆是京城圖,其中每一匣都含了不同的暗示,有的明顯,有的需要花時間分辨。
邱禮如他期望的那樣,帶了一批前往京城,這讓他計劃的勝算更大了一些。
邱禮從京城回來的當天就找上門,證明東西銷得不錯,甚至可能一售而空。
妝匣本來就是為京城達官顯貴準備的,賣得越多,跟這些人相處融洽的南胥就越有機會看見。
再從邱禮的腳程反推,大概得出了南胥可能會看見暗示並且採取行動的時間區間。
事實上,聞松沒有必成的把握。
不是擔心南胥,而是擔心南胥看見木雕的時候太晚了。所以,他推測出的時間,是給自己設定的最後的期限。
如果明天南胥的人還沒來,那麼,他就不會再等了,只能打硬仗。
還好,上天眷顧,南胥的人及時趕到。
……
默不作聲的阿茶觀察著兩人之間的氛圍,不敢放鬆警惕。
井空是一個人來的。
她對付他不是難事。
若井空趁不備,朝聞松下手,那她就不一定能替聞松避開了。
她教出來的人,她當然知道能有多毒多狠,多迅速。
井空自然能感覺到來自阿茶身上的壓迫,背心已經浸出冷汗,但還是要保持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