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血。後來,舍女這支氏族被稱為搖民。
一
古公擅父不見了!
這個訊息,像早春裡的一聲驚雷,一清早就在豳地的上空炸響了。
最早發出這個訊息的自然是古公擅父的婆姨。她是在清早一睜眼的時候發現的。開始,當她剛從睡夢中醒來,還沒睜開雙眼,就習慣性地一翻身,把一隻圓滾滾、肉乎乎、白嫩嫩的胳膊掄向了火炕的另半邊,準備搭在自己男人寬厚的胸膛上,享受甜美的回籠覺的時候,卻落了空,胳膊重重地砸在了炕蓆上,讓她的心“咕咚”一下,體驗了一把失重的感覺,也把她的眼睛震得睜開了一條縫。
她緩了緩神,漸漸地把一雙毛眼眼全部睜開,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才看清窯洞裡已不見自己男人的身影,心裡不由地犯了嘀咕:從來不起早的男人這是怎麼了,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男人溜到哪個野婆娘的炕上去打野食了?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原有的一點睏意全消,“騰”地坐起身,穿好衣服就下了炕。
出了窯洞門,古公婆姨見院子裡已經聚集了幾個婆姨在交頭接耳瞎喳喳,仔細一看,都是氏族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的家眷,其中就有她的大兒子太伯的媳婦,她這才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當她出現在院子裡的時候,大兒媳先湊過來,怯生生地問:“娘,您知道太伯去哪了嗎?”
古公婆姨說:“你的男人去哪了,還問我?”
大兒媳紅了紅臉,低下頭退到一邊。
那幾個婆姨也一下子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我們男人也不見了,您知道他們去哪了嗎?怎麼事先一點風也沒透,說走就走了?昨個前半夜還在呢,準是後半夜偷偷跑的。吵得古公婆姨心亂如麻,趕緊擺擺手,提高嗓門喊:“別吵了!別吵了!我的男人也不見了。”
那幾個婆姨一聽,吵吵得更兇了,他們能上哪去呢?該不會把我們都扔下,自己快活去了吧?有的婆姨甚至扯開嗓子哭了起來。
古公擅父的婆姨畢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見過些世面,又加上這些年跟在氏族首領古公擅父身邊,養成了遇亂不驚的習慣,這會兒她已經完全鎮靜下來,對那幾個婆姨說:“你們都別急,好好回憶回憶這兩天都有過什麼事,興許能理出個頭緒來。”
聽她這麼一說,那幾個婆姨才開始搜腸刮肚,翻騰起這幾天內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一件件事情,最後把視線集中到了昨天來氏族下戰書的那個“狄人”身上。
那個狄人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披著一頭又髒又亂的長髮,身穿一襲虎皮衣,衣服大襟上的扣子卻是系在左邊的,雖然身上沒有背弓佩刀,手裡卻攥著一隻箭,自稱是燻鬻部落的,要找姬姓部落的首領說話。
聽到通報,古公擅父在族人們的簇擁下,緩步走到他的面前,問:“你有什麼事?”
那人在馬上高傲地問:“你就是姓姬的首領?”
古公擅父點點頭。
那人這才跳下馬,對古公擅父作了個揖,說:“我們頭領讓我來下戰書。”說著,向古公擅父遞上那隻箭。
古公擅父輕蔑地扯了下嘴角,問:“這就是你們的戰書?究竟是怎麼回事嘛?”
姬姓氏族的男人們爆發出一陣訕笑。
那人臉上露出一絲羞色,但很快就高昂起脖子,粗聲大氣地說:“我們頭領讓我告訴你,限你在三日之內,把河北邊的那片地交給我們作牧場,還要搭上一百戶人家給我們放牛放羊,不然的話,我們就要大開殺戒,把你們氏族的男人全部殺光,女人都給我們作奴僕,你們氏族所有的土地也都歸我們所有,你掂量著辦吧。”
姬姓氏族的男人們一聽,一個個氣炸了肺,古公擅父的大兒子太伯喊道:“這也太欺負人了吧?”二兒子仲雍也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