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在迷津渡一日,那火就永遠不會熄滅。
拂面而過的夜風裡裹帶著血腥味,還帶著息壤的腐爛味道。
富貴從他寬大的衣袖中展翅而出,它循著桃桃的味道,朝息土境裡飛去。
記憶中雖然少有歡喜這樣的情緒,但總是有的。
關風與很喜歡清風觀,尤其是冬天下雪的時候,那樣的日子,大雪會落滿山林,無論前院的銀杏,還是後院的桐花海棠都不見往常時節的絢爛,天地之間除了白茫茫,就只有寂靜。
小桃桃也是喜歡雪的,她會在第一場大雪落後使喚關風與把後院的雪掃在一起,而後開心地穿著李三九買來的紅棉襖在院裡堆雪人。哪怕臉蛋鼻頭凍得紅撲撲的,她依然開心。
關風與坐在廊下刨木頭,時不時抬頭看著她,身邊的火爐燒得正暖。
桃桃的雪人已經差不多做好了,圓滾滾的肚子,大大的腦袋,長得奇形怪狀,卻和她一樣,怪得可愛。
它身上插著李三九房間的破掃把,帶著桃桃的白色圍巾和紅色帽子,眼睛是用兩粒黑豆做的,嘴巴是剪碎的山楂,唯獨鼻子那裡空落落的。
桃桃一溜小跑去到廚房,又嘆著氣回來,她坐到關風與身邊,失落地說:&ldo;沒有胡蘿蔔,師父說雪太大山路難走,不能去買。&rdo;
關風與放下手裡的木頭,起身:&ldo;我去。&rdo;
桃桃:&ldo;阿與,我還想要一個烤……&rdo;
可關風與已經披上外衣,走進了風雪裡,他沒有聽到。
從山下回來時,雪更大了。
桃桃託著塞坐在廊上看雪,關風與脫掉厚厚的道袍外衣,拂去了衣上的雪花:&ldo;師姐,我回來了。&rdo;
他遞來一根小小的胡蘿蔔,桃桃開心地跳了起來,她正要去把雪人的鼻子插上,關風與叫住了她。他從裡衣的內兜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回山的路很長,但這油紙包了好幾層,又用體溫暖著,還殘留著些許的溫度。
桃桃一層層開啟油紙,看見裡面躺著一個溫熱的烤紅薯,她驚喜道:&ldo;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這個?&rdo;
&ldo;你昨天午睡時說了夢話。&rdo;關風與笑了笑,哈出一口淡淡的熱氣。
他是從來不笑的,在他心裡,頂著這樣一張恐怖的面孔,即使笑著也會令人害怕吧。
桃桃一抬頭看見了他的笑容,自己也笑了:&ldo;阿與,你笑起來真好看。&rdo;
關風與立刻收回了笑容,桃桃唉了一聲,湊到他面前:&ldo;怎麼不笑了?&rdo;
他坐回暖爐前,繼續雕著未完成的木人,那是他特意找來的桃木,雕好後打算送給女孩。
桃桃把臉伸到他眼前,不停地吐舌頭扮鬼臉,關風與唇角微微翹起,卻竭力繃著:&ldo;你做什麼?&rdo;
桃桃如願看見了他嘴角的弧度,輕輕一翻坐回了欄杆上,她調皮地眨眼:&ldo;沒做什麼呀。&rdo;
天地之間靜謐安詳,山林間的鳥也在這寒冬絕跡了,一時只能聽見火爐裡燃燒的柴聲和他手下刨磨木花的聲音,偶爾兩道聲音會短暫地停下,這時,寂靜院落裡的落雪聲會格外得清晰。
桃桃聽著落雪的聲音,停下了吃紅薯的動作。
她目光落在遠處被大雪鋪滿的山巒,冷不丁說道:&ldo;師父那天說,山下的女孩長大後是要結婚生子的,可我住在山上,山上也沒什麼人,我要跟誰結婚呢?&rdo;
不知她是怎麼將這雪景和嫁人聯絡了起來,可她卻是在很認真地擔憂:&ldo;我不會嫁不出去吧?那師父不是要養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