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要是死了呢?&rdo;關風與問。
&ldo;既然都死了，死人怎麼來找麻煩啊?&rdo;李三九懶洋洋道。
關風與：&ldo;……&rdo;
無懈可擊的邏輯，確實是他們兩個能想出來的事情。
那天李三九帶著關風與信心十足奔往山下，攤子剛擺沒多久，就被工商局連鍋端了，不僅把李三九拘留了一個星期，還罰了他五千塊錢。
李三九賣了正殿的一個幾十年的古董香爐才交上了罰款，回來後垂頭喪氣靠在香案臺上。
&ldo;現在師父怎麼連你也養不活了呢?&rdo;
落日餘暉照進正殿，落在李三九邋遢卻英俊的臉上，他摸了摸桃桃的頭。
&ldo;沒事的師父。&rdo;小桃桃安慰他，&ldo;沒有米吃就不吃，我們吃山上的野菜也能活。&rdo;
&ldo;野菜能吃一輩子，以後怎麼辦?&rdo;
&ldo;以後……&rdo;小桃桃沉思了一會兒，斬釘截鐵地告訴他，&ldo;以後我就長大了，我給你養老。&rdo;
……
桃桃認真地看著李三九：&ldo;你騙我的事，我原諒你了，等一切塵埃落定，你也回清風觀，我給你養老。&rdo;
想到從前的事，李三九笑了。
他打量眼前的女孩，確認她不是在說笑：&ldo;給我養老?&rdo;
桃桃點頭，揪了揪他斑白的鬢角：&ldo;再白就真成老頭了，不過就算變成老頭也沒有關係，我已經長大了。我知道你不去墮落城的原因，但是能不能等我回來啊，到時候你想做的事，我陪你去。&rdo;
李三九很久都沒有說話。
一片黑暗與寂靜中，桃桃忽然問道：&ldo;師娘是個怎樣的人?&rdo;
李三九沉默了半天，輕聲道：&ldo;是個潑辣的兇娘們兒，不眠不休追了我十八座山，我一輩子沒見過這種女人。&rdo;
桃桃笑了：&ldo;早該有師娘這樣的人治治你了。&rdo;
李三九閉上眼，胸口微微起伏，不想讓桃桃看到他眼裡別樣的情緒。
&ldo;師娘和我那沒見過面的姐姐的仇，我陪你報。&rdo;
李三九有些不耐煩地挑著灰白的眉頭，踹了她一腳：&ldo;不需要，少在這肉麻，滾去你的墮落城吧。&rdo;
桃桃從地板上爬起來，固執地看著他：&ldo;你需要。我不管，我就當你答應了，要是這次再敢騙我，再敢失蹤，等你將來回了清風觀，我一定要把你屋頂給掀了，讓你在漏水的屋子裡淒涼地過後半輩子。&rdo;
李三九轉過身去，不再看她了。
桃桃聽出了剛剛一瞬間他聲音裡的哽咽，沒有拆穿，她給李三九鋪好床：&ldo;別想甩了我，只煩你二十年怎麼能夠?我要煩到你進棺材的那一天才算完。&rdo;
桃桃離開了房間。
靜夜中，李三九起身站到窗邊。
眼前的華靈院斷壁殘垣，但天上的月兒彎彎，清輝溫柔。
在校園的小路上，年輕的靈師們結伴而行，在腳下的叢林裡，有許多纏綿的情人。
三十年前，他接到混沌冢的任務去崑崙山驅邪。
她從華靈院裡偷跑出來，一直追在他身後。
大雪蒼茫，少年李三九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裡。
他累極了，停下來喘氣：&ldo;我說你有完沒完，已經追了十六座山了，你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