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擔心麼?”
盤蜒望向黑夜,目光深邃,他道:“此乃亂世之時,存亡之秋。這天地的靈感受到了危機,於是賜予越來越多的人靈感際遇,收穫莫大的神通。”
蒼狐沉吟說道:“黑蛇、閻王?”
盤蜒道:“閻王並不令我絕望,真正可怖的是那黑蛇。”
蒼狐道:“叔叔說這天地有靈,它賜福於咱們這些人,莫非是想令咱們守護這世道,抵抗黑蛇麼?”
盤蜒道:“從無人能明白天道真意,或許它只是想讓你們有能耐保護自己。但這俗間之人,何等庸碌冥頑?天賜神恩,他們卻只道是自己的功勞,於是一個個拿起刀劍,舉起火把,借這機緣,想要從中牟利。那叛軍、大觀國、青蠻子、龍血國,其實都愚蠢的宛如蠻獸。”
他語氣有些激動,但很快呼吸緩和,平靜如初。
蒼狐心想:“那咱們涉末城呢?難道敵人攻來,咱們便不用這神恩去抵擋,去殺死敵人?”
盤蜒又道:“你大可放心,此行一去,我不會再跟著你。只是你不可低估了敵人,實難料敵人之中,或許有人頓悟,成為超凡之輩。”
蒼狐心中一凜,想起那時討伐異獸之眼時那盲目樂觀之情,不由深感慎戒。盤蜒又向他囑咐幾句,蒼狐這才辭別。
他回到妻妾處,告知遠行之事,兩人驚懼不已,齊聲勸他留下,但蒼狐心意已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勸得兩人收起哭泣。
他目光停留在風鳴燕圓滾滾的肚子上,止不住微笑起來,又想起自己此生再不能令蔓兒有孕,好生愧疚,暗忖:“那雪道長的法術好生邪門,能不求她,當避而遠之才是。聽說當年觀國皇帝廊釋天也浸泡過黑血潭,但得眠婆婆靈藥醫治,也能養兒育女,我何不去求求她?”
他預定三天後獨自啟程,時間尚充裕,於是次日前去老丈人家中探望,順便問詢敵人詳情。武先生擺宴款待他,又道:“那楚小陵確有重大嫌疑,據傳坤山鎮失守時,有人見他在鎮上現身,且是從敵人陣中離開的。但我那密探也無法確信訊息。”
蒼狐憂慮起來,心想:“聽說這楚小陵擅長易容變化之術,那密探所說,多半不牢靠。”
他與楚小陵曾打過交道,但此人脾氣高傲,對盤蜒不敬,蒼狐便有意疏遠。他總覺得這楚小陵言行舉止太過陰柔,比之青斬更甚,對待盤蜒,神色間竟有些情場冤家的嬌氣。
此人為何如此?蒼狐一直不願深思。但如今腦中探究,不免想起青斬對他的哭訴來。
青斬說:盤蜒曾虐待他,霸佔他,摧殘他身心,令他生不如死。他那時還不過是個幼小的孩子。
難道這楚小陵也曾被盤蜒負心過?欺凌過?盤蜒對他愧疚,這才屢屢放縱,而楚小陵備受屈辱,才有如今反叛之意?
盤蜒對自己恩情深重,然則是非善惡,豈能混淆?良心善念,豈能泯滅?
蒼狐愁上心頭,一杯杯飲酒,借酒消愁時,愁越濃,酒越淡,清平而無味。
他已喝不醉,也解不了愁,直至深夜,婉拒武先生派人相送,告辭獨自出門。
路過一處幽暗小巷,忽有一人從中衝出,撲向蒼狐,蒼狐手指彈出指力,內力如蛇,將那人纏住,那人“哇”地一聲,匍匐在地,抬頭死瞪蒼狐,滿臉是血,氣息微弱。
蒼狐認出他是大觀國來此避難的親王廊寶,他早已受了重傷,不知為何,至今仍有一口氣在。
蒼狐大驚,急將內力注入此人神藏穴。以蒼狐此刻內力,若以玄功救人,無論何等重傷,只要他內力不撤,此人便決計難死。但眼下他竭力救助廊寶,內力入體,如泥牛入海,全無效用,那下手之人手法之奇,功力之怪,直是深奧難測,可怖可畏。
廊寶抓住蒼狐衣領,不停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