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身陷絕境的悲愴,都隨著曲子悠悠進入心扉。
當虞姬那一劍橫於頸下之時,司恬屏住了呼吸。
曲終戲散,他站起身,拉起她的手。她仍舊沉浸在那份悽婉悲壯之中,跟在他的身後慢慢出了廳,說實話她的心情並不太好,如其這樣親眼看完這一出悲傷死別,還不如留著心裡一直做個念想。
月色清淡的象是無味的茶水,轎子晃晃悠悠的回到了棋社,她心裡紛亂如麻,不想說話。和他的將來,似乎不是她想要的那樣,該怎麼辦?
回到臥房,商雨拉開一張凳子,坐在她的面前,伸出手指揉揉她的黛眉,含笑道:“怎麼,心裡不舒服?”
她點點頭,看著他的面容,一想到和他定了親,再想到他的身份,立刻覺得頭疼。
“其實,我覺得虞姬這樣的結局,對她來說,並不壞。”
“為何?”
“她若不死,也許命運有兩種可能,一是,項羽兵敗她被俘,然後被劉邦佔有。二是,項羽突圍東山再起,奪得天下後封她為妃。然後,她被困在宮闈之中,慢慢見到其他的女人來分享曾獨屬於的一份愛,寂寞,失意,痛苦,慢慢的被折磨。”
她雖然沉默,但心裡也認同了他的看法。虞姬鞍前馬後的追隨最後得到的是一個名號,然後和無數的女人分得一杯羹,而那時的她,經歷了歲月風霜和金戈鐵馬,容顏憔悴,又怎是別人的對手。所以,她離開在風華正盛的時刻,也是一種無奈,不管項羽是否還能東山再起。
商雨又道:“昨夜,我聽見你的那些話,已經明白了你心裡的想法。想到來日我回到倉讕,也會是特殊的身份,我擔心你對我也沒信心。”
她心裡一動,的確。她拒絕裴雲曠是因為她不能成為唯一,那商雨呢,她又能成為唯一麼?她低頭,心裡黯然閃過憂慮。男人三妻四妾極是平常,何況帝王。她本是想要平常安穩的一生,卻一再遇見的都是這樣的身份。
他緩緩言道:“所以,告訴你我的身世,也讓你來看這出戏,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會讓我的兒子有兩個母親,再有那樣的爭奪。你也不會是宮闈之內的幽怨女人,更不會是虞姬。”
她的手被他緊緊的握在手心裡。
她凝視著他的眼眸,心絃被重重挑動。他的話如劍之利刃,一擊而中,碎了她的擔憂。
“我心裡只有你一個,身邊也只有你一個,你信不信?”
他眼眸深沉幽暗,帶著期盼和堅定,似乎在等她的回應。她心裡安定下來,莫名就相信了他的話,沒有一絲懷疑,自然而然地認定他會是個千金一諾的人。
她的心情好起來,拋開了霸王別姬的沉鬱和悲傷,展顏對他一笑:“你回去吧。”她雖然沒有明確說出一個答案,但他從她的笑靨裡看出了她的信任,他心裡的重負頓時消散,覺得兩人的心又近了許多。
他柔聲道:“你明日就要回信州,我大概要到三月才會隨兵部官員去東都。到時候,王爺會在東都迎娶清平公主。我們就可以見面了,我會請七叔去和你母親商議個婚期。”
她臉色緋紅,剛想說“不急”又忍住了,因為等著她的必定是那句“你不急我急”。算了,還是回去和母親商議比較好,他在她面前霸道,在她母親面前可不敢。
他見她不吭聲,很高興,乘勝追擊:“你回去之後,要記得讓鴿子給我捎信。”
她低頭不語,不就兩個月麼,還用得著寫信?
他立刻沉下臉道:“快點答應,不然。”
不然怎樣?她有點好笑,低聲道:“好。”算了,到時候就胡亂寫一封吧。
他還不滿足,又道:“信麼,要用心寫,不可寫那些與你我無關的事。”
她又不吭,這他都能猜到?她就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