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給面前這人,即使自己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那人把玩著手中的墨玉牡丹,悶聲道:“這裡除了個黃土埋到半截的糟老頭子,似乎就沒有別人了,哪來的什麼花可尋〔麼柳可問?”
文彥博乾笑一聲道:“不錯,這兒確實不是尋香之所,但朋友能來送老夫一程,這份高義就足以流芳百世了。”
“你可真不要臉呀。”那人聞言怪笑道:“怨不得人家說文相爺是不要臉的祖師爺呢。”
文彥博聽得出此人話語中強壓的火氣。微微一笑道:“朋友知道老夫的性命,但老夫卻不知道你的,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呀?”
那人哂笑一聲道:“這世上要是事事公平,還要閻羅王地十八層地獄作甚?”
文彥博被他噎得一愣一愣,只好苦笑道:“朋友憤懣了,看您容貌奇偉、氣度不凡。應該不是無名之輩,不知您的高姓大名?”
白衣人不由笑道:“你還挺執著,”文彥博微微一笑,卻聽他足以氣死人道:“不過我是來看熱鬧的,沒聽說有臺上的角兒問觀眾性命的,所以不說也罷。”
文彥博哈哈大笑道:“朋友風趣…”白衣人也跟著仰天大笑,一對瘋癲的中老年男子夜梟般鬼號起來。
良久,文彥博突然止住笑聲,左手扶腰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誰,”說著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對方。一字一句道:“你就是號稱見首不見尾的…鬼…谷…子!”
對面正是樂布衣,他撫摩一下手中的墨玉牡丹,神色平靜道:“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你恰好是其中之一。”
文彥博開懷笑道:“老夫果真是有福之人,臨死還能得著當世第一高人前來送行。這下死而無憾了。”
樂布衣不再和他糾纏送行與參觀的區別,轉而冷冷問道:“我來問你,當年你既然得了墨玉的芳心,為何還要拋棄她呢?”
文彥博這才知道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鬼谷子,不由一陣妒火中燒。面上卻擺出一副哀傷的樣子,澀聲道:“當年浣紗的西子與越大夫范蠡郎才女貌、情投意合,但為了越國地大計,范蠡親自將西子送入吳國皇宮,這其中的肝腸寸斷。又有誰能體會呢?”
樂布衣見他自比范蠡,不禁一陣惡寒,稍微站遠一點,感慨道:“我知道你為什麼落得今天這般田地了。”
對於鬼谷仙師的批語,文彥博還是很重視的,拱手道:“請仙師解惑。”
樂布衣淡淡笑道:“因為你太不著調了…”
文彥博苦笑一聲道:“仙師卻來消遣在下。”
樂布衣微微搖頭道:“不是消遣。你實際上就是個慫貨。卻總把自己當成高人,所以我才弄不明白。墨玉為什麼看上你呢?”
文彥博得意笑道:“就算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但能勝過仙師一次,文某也不虛此生了。”
樂布衣一向是個鋒利的人,他唯一地弱點就是這朵墨玉色的玫瑰,而文彥博顯然看出了這點,毫不留情的奚落起來。這讓樂布衣的表情不再那麼淡定,他微微皺眉道:“看來你無數次用這番說辭來安慰自己。這樣也好,否則你就太可憐了。”
文彥博聞言面色一窒,嘆息一聲走到墳邊,定定的望著那墳良久,伸手捧起一墳上土,貪婪的嗅了嗅,才幽幽道:“其實你一點都不瞭解她…”
樂布衣的眉頭皺成個凹字形,默然無語的望著文彥博,靜靜聽他道:“世人都知道,鬼谷子八門六術、無所不能。其實你還是有不能的…”說著微笑望向他,輕聲“你不能克服自己的驕傲,你被你地驕傲矇蔽了眼睛。”
樂布衣默然無語,手中的牡丹冰涼刺骨,讓他幾乎不能把握。
文彥博將手中的泥土重新拍在墳上,又開始一棵棵的拔著墳邊帶露的野草,口中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