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輕聲安慰道:“只是分工不同,都很重要。去吧。”侯辛和沈冰向秦雷深施一禮,下車離去了。他們本來就是送行的,自然不可能一路跟下去。
車行了一段距離,秦雷突然冒出一句道:“若是俞錢在。他其實是最適合留守的,耐得住寂寞,心又細…”說著幽幽嘆息道:“唉,可惜了啊…”
石敢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只好默然的看著王爺毛茸茸的下巴發呆,直到馬車停了,才回過神來。他開啟車窗一看,輕聲稟報道:“王爺,長亭到了。”說完便拉開車門。先跳下去檢視四周。
“王爺請下車。”不一會兒,石敢的聲音傳來。
秦雷點點頭,便披上大氅跳下車來,這才發現十里長亭上,已經是旌旗如織,人山人海。甚至還有樂隊歌舞表演。他不禁奇怪道:“怎麼搞得這麼隆重?我記著老大走地時候,也就是幾十個親友送了一下,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石敢搖搖頭,表示自己比他更無知。好在迎上來的秦守拙聽到了,終於沒讓秦雷白提問一回。
今兒老秦的氣色頗為晦暗,但還是勉強笑道:“回稟王爺,因為太子殿下乃是出使,這可是關係國家體面的大事,要載進史書的,所以必須合乎規格。”他知道秦雷不懂那些規矩套子。所以儘量通俗的為他講解。
秦雷頷首笑道:“原來如此,”便好奇問道:“老秦,你說我這些年乾的事兒,有幾件可以載入史書?”
秦守拙見他問的天真,不由笑道:“最起碼兩次。”
“哪兩次?”秦雷微微激動問道。
秦守拙掰著手指。一本正經道:“您出質齊國十六年那事兒應該會提一筆,還有在記述平定彌勒教時,還可能提一筆。加起來應該會超過十五個字,”
“就這些?”秦雷不滿足道:“我覺得應該可以寫厚厚一本書了。”
秦守拙微微笑道:“殿下,史家記述都是刪繁就簡的春秋筆法,不會在不重要地事情上著墨的。”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到送別的人群中,此時太子正捧著個黃絹,在擺個著香爐的案臺前唸唸有詞,也不知道在跟哪位列祖列宗交流呢。
秦雷起初饒有興趣的聽一會兒。發現全是些屁話,頓時沒了興趣,繼續朝一臉肅穆的秦守拙問道:“那你能寫進史書幾次?”
秦守拙聞言嘆息一聲道:“史書又不是咱們秦氏地族譜,卑職為官數十年,卻是沒有一件值得書寫的事情。”語氣中有說不出的蕭索。
秦雷微微皺眉,旋即明白了他的心病何在。輕聲笑道:“不要急。你還年輕的很。”
秦守拙苦笑道;“卑職可不年輕了,四十三當上京都府尹。今年過了夏天,可就五十二了。”這傢伙滿以為自個在二三月裡衝鋒在前,撤退在後,功勞還是大大的。可朝廷組建了內閣,一下子多出五個一品大員,空出了好些個令人垂涎的位子。
可結果呢?那些沒出力的傢伙一個個升的升、遷的遷,他卻依然牢牢地坐在京都府尹的位子上,簡直要把椅子坐穿了。
看著愁眉不展的秦守拙,秦雷輕嘆一聲道:“其實本來,我打算推薦你入閣的,但陛下說三品太低,給我否了。而禮部已經進入清水期、沒有意思;戶部你也幹不來…”秦雷越說秦守拙的臉色就越灰敗,看著竟有些如喪考妣地意思了。
秦雷這才一本正經道:“所以只有吏部空著,還算是有些滋味,不知秦大人能否屈就啊?”說完便一臉壞笑的盯著秦守拙。
這一課,秦守拙的老臉極其精彩,歡快、錯愕、驚訝、激動等**種表情同時噴湧而出,看起來就像一朵皺皺巴巴的菊花展開一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捂著胸口喃喃道:“真的嗎?”
“不信拉倒。”秦雷撇撇嘴,一臉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