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證。連楚朝暉自己都分辨不清的事,想必辛側妃心裡更加深深忌憚。
自己剛一開口,便瞅著辛側妃如釋重負一般,露出發自內心的笑意。楚朝暉自然曉得是解了她的大難題,繼續吩咐明珠道:“安排下去,瞧著側妃娘娘選了哪個園子,明日一早便打掃出來,往這邊搬東西。”
“夫人這邊處處都是好的,婢妾哪裡敢挑三撿四。私心裡想離夫人近些,便住在清婉園便好”。辛側妃哪管什麼園中景緻,張口便擇了處離楚朝暉最近的園子,想著若有一日蘇暮寒真想要下手,也必定投鼠忌器。
楚朝暉曉得她的心思,卻不必揭穿,只點頭應允。又指了自己暖閣外頭的花廳,吩咐人重新佈置。
原有的炕椅座褥都不必重置,下頭加一溜八張玫瑰椅,再設一架大插屏內外隔開,方便管事們前來回話。以後便叫辛側妃在那裡接見府內的婆子僕婦,安排中饋事宜。
辛側妃諾諾連聲,明知楚朝暉這是恩威並施,有轄制自己的意思,卻也樂得如此。只想著往後打起精神做事,後半世的日子還要全仰仗這位安國夫人。
說了大半天,楚朝暉似是有些疲乏。她將身子往後半仰,倚上一隻織錦的墨綠彈花大迎枕,懶懶說道:“我若有空,也會去聽兩句。切記將四進五進的院子一併落了鎖,鑰匙拿來我這裡收好,後頭便安排幾個妥當的婆子看屋。”
辛側妃與明珠一起應著,直待楚朝暉擺手,兩人才聯袂退出。
如今有了楚朝暉的庇護,辛側妃這條性命算是保住。至於旁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想著自己的內帳每一筆都清清楚楚,她行得正坐得直,到不用連夜整理。辛側妃只是命小丫頭挑了燈籠,自去前院找人通傳,命老管家前來回話。
打量著等閒人進不得滄浪軒,明珠唯有親自走這一趟。她接了婆子們殷勤遞來的燈籠,又吩咐旁人小心伺候楚朝暉,自己這才往滄浪軒去傳蘇暮寒。
楚朝暉倚枕而坐,早有小丫頭躡手躡腳進來,悄無聲息將地板上四濺的茶碗碎片收去,又替楚朝暉重新斟了茶來,再小心翼翼擱回到炕桌上。
待所有人都退出,屋子裡又是如水般靜謐,楚朝暉這才直起身來,自己掀了簾子走到裡間,緩緩在妝臺前坐下。
取了些珍珠粉敷面,將方才蓬鬆的鬢髮重新高高盤起。楚朝暉開了妝奩,從裡頭取了支雙股流蘇的赤金嵌綠松石髮釵,端端正正簪在髮髻中央。
將耳上那一對銀丁香取下,也換做赤金嵌寶的耳墜,楚朝暉再換了件月白色繁繡白牡丹的對襟宮裙,搭了件煙水藍銀絲蘇繡方勝暗紋的披帛。舉手投足是,貞定嫻雅裡一股天生的貴氣便傾瀉直下。
待要俏,一身孝,素到了極致的裝扮便是美不勝收。雖然白衣淡粉,楚朝暉卻與方才判若兩人,明媚爽利了許多。
攬鏡自顧,楚朝暉自嘲地一笑。佛靠金裝、人要衣裳。素日不在衣裳首飾上留心,今日要與兒子過招,卻要靠著妝容添些底氣。
內室的光暈柔和明亮,淺淺的瓊華映著窗外幾樹老梅的虯枝,那些枝枝椏椏的暗影便爬滿窗稜,又斜斜鋪沉上鑲著玳瑁的花梨木妝臺。
梳妝鏡中的女子眉眼疏淡,睫毛輕垂下掩不住眸色深處的寂寂。唯有那枝釵上並蒂的流蘇垂落,顆顆綠松石晶潤欲滴,泠泠然添了幾分威儀。
臉色太過蒼白,連自己也瞧不過,楚朝暉想要用些胭脂,卻又因自己在孝中,那隻繪著描金海棠的彩釉扁瓷盒拿起又放下,再悵然扔了回去。
提著一口氣不肯服輸,楚朝暉斜挽著披帛,依舊回到廳裡坐下,把玩著衣襟上那幾粒翠玉雕刻的海棠花式紐扣,專心等著蘇暮寒的到來。
滄浪軒裡如今氣氛十分低迷。千禧教連番的受挫,繼上次找尋周老爺子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