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和煦的微笑:“杜濤,你是說,錢瑰當日孤身一人自盡在院內,身邊奴僕早就散盡,已然家徒四壁?”
笑容和煦,依然如往日一般溫文儒雅。被喚做杜濤的小頭目心間一喜,恍若看到了生機。
他收斂心神,趕緊跪下說道:“當日我們五六個兄弟同時進去搜尋,屋裡果真沒有旁人,連一文錢的財物都沒有。便是錢瑰自己身上都沒留一件首飾,她一個人就那麼大刺刺坐在樹下,衝著屬下幾人十分囂張。”
“錢瑰的狗呢?”蘇暮寒似是在一邊懶懶旁聽,卻忽然插了一句。
那杜濤一楞,慌忙回道:“回主子,第一日去時,那狗尚伴在錢瑰身邊,第二日錢瑰身死之時,到不曾見它。”
他那日將踏雪重重摔出,何曾留意一條狗的死活。如今只是擔心蘇暮寒對錢瑰有些情誼,會殺自己洩憤,急煞辯解道:“那錢瑰果真是自盡,我們兄弟並未苦苦相逼,只是說了第二日請她一同往靖唐關趕路。”
蘇暮寒睫毛輕顫,眼波如羽翼般隱晦不明地閃了閃,呵呵乾笑了兩聲,便淡然立起身來。
單從這幾句話裡已然聽出破綻頗多,蘇光復瞧著笑容和煦,實則動了殺機。
蘇暮寒邁步折向窗前,似是要瞧枝頭蒼勁的綠葉,實則避開即將到來的殺戮,不叫鮮血濺上自己潔白的衣衫。
“好,很好,你們都下去休息吧”,蘇光復似是疲憊地一揮手,輕輕垂下了眼瞼,黯然的表情連同那少了半截的手臂,霎時添了無限落暮。
那杜濤心內狂喜,以為終於瞞過了蘇光復。誰料想兩旁的侍衛早得了蘇光復的暗示,待杜濤他們迴轉頭去,侍衛的劍無風而動,將那幾個人從背後一一刺殺。
瞧著杜濤尚未嚥下最後一口氣,眼睛尤不相信地瞪得老大,蘇光復憐憫地一笑:“我平生最痛恨旁人對我不說實話。杜濤,大約你自己也不曉得,你每每說謊,雙手都會不自覺地握成拳頭。”
啪啪啪,蘇暮寒斜倚著窗臺輕輕擊掌,淡淡笑道:“先生此時到是明察秋毫,奈何屢次挑些不成事的東西,我到相信他們沒在錢瑰身上賺到什麼便宜。”
蘇暮寒深知錢瑰恨千禧教至深,對自己也早便死了心,若不然不會弄到這兩敗俱傷的局面。看似綿軟、實則剛硬,錢瑰這樣的人既然自盡,臨到最後必然安排得妥妥帖帖,又怎會為千禧教留下一絲財物?
她痛恨那幾人苦苦追殺,才在臨死前設局誅殺,蘇光復果然沒有令她失望,心機深沉由此可見一斑。
從前不曾對錢瑰起意,此時瞧著她計謀不在慕容薇之下,蘇暮寒到有了幾分欣賞。以彼推己,想到兩人同是亡命天涯,更起了惺惺相惜之心。
奈何方才那幾人已被全部誅殺,一代佳人香消玉殞,蘇暮寒十分惋惜沒有問一問錢瑰的屍體後來究竟如何處理。
如今只能晚間替她上一柱香,算是慰問一下這縷去得不甘不願的芳魂。
“錢瑰不過是個女子,便是遣散眾人,身邊又不何敢不留財物傍身。樹倒猢猻散,這幾個人到想自己留條後路,當真其心可誅。”
蘇光復從牙縫裡擠出幾句話,有些陰沉地望著蘇暮寒與蘇暮然兄弟二人,不屑地從那幾個下屬的屍體上掃過,命人將他們這裡乾淨。
想是因為斷臂痛心,蘇暮寒覺得此時蘇光復處事已然比從前少了許多冷靜與耐心。他變得急躁而冒進,明知屬下不過從錢家拿了些小錢,依舊不講半分情誼。
第七百零二章 家宴
這幾句話盤旋在蘇暮寒口邊,他想要狠狠地譏笑蘇光復幾句,瞧著蘇光復花白的頭髮與那已經斷去半臂的胳膊,這些個譏諷終於沒有說出。
瞅著地上還有淡淡的血漬,蘇暮寒忽然興趣缺缺,他淡然說道:“錢家的財物沒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