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別後,卻看見步霄遲遲沒動靜,還站在原地笑望著自己,一時間猶豫著沒有邁腿,把目光看向他。
“這次,換我看你走。”他這句話說出口時,語氣似乎沒有笑,但魚薇看得到,黑黑的夜色裡,他的眼睛很亮很亮,是笑著的。
魚薇頓時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麼噎住,鼻子有點酸,原來他知道了,她每次都看著他的背影,看他走,他明白她是難受的。
跟他再次告別,腳步沒有停頓,魚薇轉身朝著樓道里走去,樓道里是黑的,這會兒很寂靜,她走的時候沒回頭,直到走過轉角,她還是沒控制住,停了下來,站在轉角他看不見的一片黑暗裡,朝他看去。
步霄還在原地,安靜地站在那兒,垂下頭給自己點了根菸,修削的指間打火機“啪”的亮了一下,樓上的白光能映出他的上半身,穿著黑衣的身形高挑而挺拔。
他在那兒抽了兩口煙,最後轉身離開,他的背影一步步融進夜色裡,每個線條都是她熟悉的。
魚薇忽然覺得,愛一個人就是,看過很多次他的背影,依然不捨得比他先走。
總是有那麼一兩個瞬間,魚薇能察覺到她對步霄的感情有多濃烈,單純說是某一種都無法準確概括,她依賴他,迷戀他,想念他,五味雜陳,全在這一刻了。
她看見他消失在夜色裡,直至什麼都不留,原地明明留著他剛才還在的氣息,魚薇這才摸著黑,儘量不讓一盞聲控燈亮起來地朝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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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裡,她又發現了一件事,讓她原以為自己已經無法繼續膨脹的那份感情,更加變得難以控制。
這天,她在班裡收前些天發下去的數學測驗卷子,收到步徽那組,組長說他人不在,魚薇只能親自去樓下的籃球場喊他。
步徽看見她來有點煩,但也沒說什麼,走在她前面大步走回教室,從書包裡翻出皺巴巴的卷子扔給她。
他這次測驗考得極差,分數墊底,趙老師點名批評過他,80分以下的卷子都要訂正後給家長過目並簽字的,步徽肯定在列,魚薇拿到他卷子的時候掃了一眼,確認他有沒有簽字,卻忽然眼神呆滯了。
一行行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魚薇看得心跳加快,拿近了些仔細讀。
很簡單的一段話,說知道了測驗成績,會監督步徽的學習,讓他好好努力,取得進步云云,落款是瀟灑至極的兩個字,“步霄”。
魚薇詫異的不是步霄給他簽字,而是這個字跡跟之前她收到的那封情書上一模一樣。
當天下午的自習課上,魚薇實在忍不住,開口問了步徽:“之前孫隸格的那封信,是你四叔幫寫的?”
步徽正在喝水,一聽這話愣住了,蹙著眉朝她看來,心想著這女的什麼眼睛,這都能看出來?
“嗯。”他應了一聲,反正不是他的事,被拆穿了也無所謂,不過就連他,也是在魚薇暈倒之後才知道自己好哥們的情書竟然是塞給她的。
孫隸格那個死悶騷一直不肯說自己喜歡的女孩是誰,直到那天魚薇低血糖倒下去,步徽看見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就要公主抱,最後被祁妙攔下來,他才知道那小子的眼光竟然這麼詭異,看上魚薇了。
步徽偷偷朝著魚薇看去,她寫字的動作停止,筆尖輕輕地點著練習冊,似乎出神了,接著還是眸光一轉,埋下頭繼續做題去了。
自從那天察覺到這件事後,魚薇一直還是不敢相信,儘管在步徽那裡得到了答案,她還是怕出錯,心像是被小蟲啃齧似的,最後發了簡訊問步霄。
誰知他承認得相當磊落:“嗯,我寫的。”
魚薇當夜睡不著,手機屏亮亮滅滅,看著這個答案,最後還是無法入睡,下了床,在桌前坐好,開啟燈寫字。
她記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