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頸項防止倒栽下去,大叫:“年迴,放我下來——”
“不放!我不放!我要你說!”
“說什麼嘛!”她又喘又驚又笑,不時槌他後背。
“說你喜歡我,正如我喜歡你那麼多。早知道你是願意的,四年前我就該求親了——”
“放我下來,年迴!聽到沒有?放我下來!你這樣跑,成什麼樣子,年——回——”
會跌跤的呀,他才不管,抱著她猛跑,兩人穿梭在幽靜的林子中,沉浸在只屬於他們的喜悅裡,就算跌了個鼻青臉腫也不在意——“哎嗒—”
果然。
告別了侍郎府的夫人小姐們,元初虹將馬車駕到天台寺門口。此番回程,就只一個十五歲的阿福駕車,幸好他身手俐落,同行的還有兩個要回開平探親的婦人,一路上不致寂寞,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她決定與年迥一道走,所以仔細的對阿福交代:“這是家書,包袱裡有十兩銀子,以及一此點心,你路上要記得吃,沿路上的驛站都相熟,不致坑你宿夜錢。一路上機警些、小心些,知道嗎?”
十五歲的少年有一張俊秀的面孔,自稱阿福,是元初虹從棲流所帶回來的。倒沒想到將他養得長肉之後,會是個好看的孩子。一般普通人的樣貌都不會太出色的,相形之下,這個阿福怎麼看也不像是市井小民人家,但卻真的是一名小乞兒。
阿福這三天來都像在與誰賭氣似的,老不開口。一群丫鬟們拚命向他示好,他甩也不甩,連元初虹喚他,他也是悶悶的。不過由於她整副心思都在年迥身上,壓根兒沒注意到小男孩的脾氣。
他粗魯的搶過包袱往身邊的位置一丟,雙眼直視前方,就待她開口說聲再見,便要走了。
元初虹看了下天色,近午時了,年迴應該快過來接她了。思及此,唇邊總有止不住的笑意。
“好了,阿福,路上小心些,走吧。”
少年終於氣不過,咬牙道:“你就這樣隨便找男人嫁啦?找一個奴才——”
元初虹伸出一手捏起他一邊面頰,讓他聲音出不全。
“我說過了,他不是奴才,只是在別人家裡當差。”這小鬼,老是改不了冷嘲熱諷的壞毛玻“你這孩子,什麼人也看不順眼。”
“那傢伙配不上咿……”又一邊的面頰被夾住,他俊秀的臉孔被兩隻手蹂躪,橫向拉著皮肉。
元初虹訓道:“你哪,以前成天笑我老姑娘、沒人要,還說要是我老了無依無靠,你會好心收留我,施捨我一口飯吃。現在有人要娶我啦,你該開心得去放鞭炮才是。別像個潑皮耍賴喔,只不過沒陪你走回程而已,你生氣啥兒?”
好不容易從她雙手裡搶回自己發疼的臉,他雙頰紅撲撲地:“才不是因為那樣!我氣你亂找人嫁!”
元初虹雙手又腰:“我哪兒亂找人啦?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好。要是他現在回到西平縣,只怕附近所有媒婆都會死抓著他不放哩。他多有成就啊!從來沒有一個離家工作的男子可以像他那麼上進,而且順利改善了家中困苦的生活。那要多努力才做得到你知道嗎?他十二歲就賺到了七文錢——”
“嗟!羞不羞!七文錢也敢現寶?”
“是!七文錢並不多,但他委託我帶回他家,給他弟妹買糖吃,從來捨不得在自己身上花一文錢。”
“他自虐嘛!”阿福不覺得那有什麼值得說的。
好想揍他。元初虹握緊雙拳控制自己。
“他可以把所有錢財花用在家人身上而不眨眼。對自己吝嗇,對家人慷慨,這種品行實屬罕見,能與他共度一生,是我的福氣。”
“這樣就好了嗎?跟一個上進的勤勞男人過一輩子粗茶淡飯的生活?你可以更好的!”
“什麼叫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