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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原來這個男孩還在把回憶融進現實自欺欺人,我開口說:“我不是……”“我知道,我知道,真的,知道……可我……並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只是……”他的話斷斷續續,不是因為不流利的英語,而是因為他內心的矛盾。

我說:“我知道,我叫舞子,很高興認識你。”我向他伸出手,“初次見面請多關照。”他驚訝地握了握我的手,歉意地說:“對不起,可是你不必要這樣遷就我,我知道,我太任性了,一直活在回憶裡。”我搖頭,問他明天要帶我去哪裡。他抬頭望著我,感激又驚訝,生機勃勃地說:“明早,我在這裡等你。”

我微笑,轉身離開,高跟鞋在幽幽的路燈下發出有節奏的響聲,空靈的,劃破幽靜。

我坐在賓館的小床上,懷裡是那本精裝的《嘉利妹妹》,我在昏黃的床頭燈下,感慨著嘉利波折的命運。一個最終功成名就,卻再也無法找到幸福的女子,一路執迷與匆忙。依稀悲傷。

我也不知何時,我墜入黑暗,沉沉睡去。

清晨,我被烏鴉的叫聲吵醒。我一點也不討厭這種被人視作不吉祥象徵的鳥兒,反而有些出於同情地溺愛她們。她們沒有美麗的羽毛,也沒有美麗的歌喉,時而很懶惰,時而又很貪嘴。但是卻從來都很自信。偏偏喜歡立在最明顯的枝頭,唱著另類的搖滾。完全是一個沒有長大還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在期盼著自己的蛻變。我們又有什麼理由說這樣一個任性的孩子惹人討厭呢。

清晨的東京,有一股青草的香味。就像我在家鄉的春雨後,從教室跑到草葉上閃著雨水的足球場時,聞到的泥土的青草香一樣。這是我最喜歡的氣息。日本的六月,據說是花色最單一的季節,街邊的綠色中卻依然有著一叢叢紅的、白的、藍紫的花兒,在熹微的晨光裡,閃著露珠兒。

我看見昨天神社裡的男孩,獨自坐在昨晚的長椅上,將手中的麵包屑灑在腳邊,幾隻麻雀在他身邊的草地上,嬉戲著,跳躍著,像是在感激他賜予這豐盛的早餐。

我走到他身邊,驚起幾隻麻雀飛到了他的另一側,他抬頭看看我,笑得一臉陽光。他用日文說:“早安。”我也用日文回答他,他露出招牌似的驚訝表情,開心地笑了。

我們踏上*列車,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裡,列車裡,人們安靜地沉浸在自己的旅程。

兩個小時車程,新潟站,我們下車,他不說要帶我去哪裡,我也不問,讓他保留著一份神秘,期待著那是怎樣的一份驚喜。一段漫長的路程,大概並不是很遠,但我們走得很慢,我們的交談很少,彼此間是友好的沉默。

走出一條街道,一片水稻田突兀地映入我的眼簾,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見一大片漫延到地平線的綠油油的水稻田。六月初的水稻是淺淺的綠,嫩嫩的,在微風裡搖曳著,果真像動畫片裡畫的那樣,是一片激動人心的綠浪。天空,是通透的藍色,沒有一絲雜質,就那樣從頭頂的湛藍逐漸向遠處變淺,最終在綠色的盡頭融化成一線灰白。藍和綠自然地銜接在天邊,這是我見到過的最美的風景畫。 。。

誰把星光偷換(8)

我望著他,為這樸實的美景激動得說不出話。他望著我,微笑,得意地好似在說:“這就是我要帶你來的地方,怎麼樣?”我站在這片綠色的邊緣,興奮得不知所措,於是踏著高跟鞋,張開雙臂輕輕奔跑,呼吸中,是泥土的芳香。在這無垠的天與地中,我是渺小的一隻鳥雀,經歷著自己的悲喜,以為那是最深刻的詩篇。卻在此刻才感受到,我和這成千上萬株稻苗是一樣的,甚至他們也許有這在陽光下更加動人的故事,深夜裡,也許他們有著更加淒冷的憂傷。但是在炫目的陽光下,在碧藍的天空下,任何人都沒有理由悲傷。

我張開雙臂擁抱這陽光,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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