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柔地說,“好好休息。魯溫師傅跟我說打布蘭出事以來您幾乎沒闔過眼。”
“我怎麼能休息?”她啜泣,“諸神開眼,羅柏,我不能休息,萬一他在我熟睡時過去了,萬一……萬一……”窗外狼嚎依舊。她高聲尖叫,再度捂緊耳朵。“噢,天哪,天哪,關上窗
子罷!”
“如果你答應我先睡一會兒,我就關。”羅柏走到窗邊,就在他伸手去拉的時候,冰原狼的悲鳴中又新增了一種新的聲音。“是狗叫,”他專心傾聽,“全城的狗都跟著叫起來了,它們以前不會這樣的……”凱特琳聽見他的呼吸哽在喉嚨,便抬起頭,只見燈光下他面容慘白。“失火了。”他喃喃道。
失火了,她的第一反應是,救救布蘭!“快幫幫我,”她催促,“快幫我把布蘭抱起來。”
可羅柏好像根本沒聽見。“藏書塔失火了。”他說。
透過敞開的窗戶,凱特琳看見閃曳的紅色亮光。她如釋重負,布蘭安全了,藏書塔位於城廓之外,火勢無論如何沒有蔓延到這裡的可能。“感謝老天。”她低聲輕語。
羅柏看她的眼神彷彿將她當成了瘋子,“母親,請您留在這裡,火勢撲滅之後我就回來。”說完他便跑了出去。她聽見他朝門外守衛發號施令,隨後他們三步並作兩步急奔下樓。
外面廣場上傳來“失火了!”的吶喊、尖叫、奔跑的腳步聲、受驚的馬兒嘶鳴以及驚狂的狗吠。在陣陣不和諧的聲響中,她突然發現聽不見狼嚎了,不知怎地,冰原狼都安靜了下來。
凱特琳走向窗邊,心中朝著至高七神默默禱告,以示感激之情。隔著城廓,只見長長的火舌自藏書高塔窗間吐射而出。她望著濃煙直衝雲霄,不禁暗自為陷身火海的珍本古籍而惋惜,它們可都是史塔克家族歷經多少世代辛苦累積的精華哪。然後她關上了窗。
轉過身,她才發現屋裡多了一名男子。
“你不該在這兒,”他陰沉地嘀咕,“這裡不該有人。”
他穿著一身髒汙的褐色衣服,個頭很小,渾身散發出馬臊味。凱特琳對在馬廄工作的僕人瞭如指掌,卻對眼前來人毫無印象。他骨瘦如柴,生了一頭軟塌的金黃色頭髮,暗淡的雙眼凹陷在皮包骨的臉上,手裡握著一把匕首。
凱特琳望望那把刀,再看看布蘭。“不。”她說。話卡在喉嚨裡出不來,傳出的只剩最微弱的低語。
想必他還是聽到了。“這是為他好。”他說,“反正他跟死人也沒兩樣。”
“不,”凱特琳找回了聲音,說話大聲起來。“不行,不准你這麼做!”她箭步奔向窗邊想大聲呼救,但對方的動作快得驚人,他飛快地伸出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巴,將她的頭往後扯,利刃隨即架上她的咽喉。他全身臭氣熏天,她簡直快要窒息。
她雙手齊伸握住匕首,死命將之扯離喉嚨。耳邊傳來他的咒罵,雖然指間鮮血淋漓,她卻依舊不肯放手。捂住她嘴巴的手鉗制得更緊,使她呼吸困難。凱特琳猛力扭頭,在上下齒縫間找到他的手,狠狠地咬將下去。男人痛苦地悶哼一聲,她又咬緊牙關用力撕扯,迫使他陡地鬆開手。她滿嘴都是血腥,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厲聲尖叫起來。男子見狀,忙一把攫住她的頭髮,使勁一推,她踉蹌跌步,倒在地上。他站在她身邊大聲喘息,顫抖不已,右手仍緊握著那把匕首,刃鋒上全是血。“你不該在這兒。”他笨拙地重複這句話。
這時,凱特琳看見一道黑影從他身後的門口溜了進來,低低地吼了一聲,算不上咆哮,只能說是充滿威脅的低語。但他應該還是聽見了,因為當狼飛身躍起朝他撲去時,他正準備轉身。人和狼同時撲翻在地,臥倒在凱特琳跌落的地方。狼張口便咬,男人的慘叫持續還不到一秒,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