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了!”顧況怔怔的看著窗外道。
“不行!”趙繼愈搖頭道:“時機尚未成熟,若能等上幾日,咱們換防回宮內,要擒太子易如反掌。”
“你不明白的……”顧況深深吸了口氣。是啊,趙繼愈並不清楚,燕王絕不會輕易發出這樣催促的命令,定然是形勢有了巨大變化。到了此時,眼前就是刀山火海,也要閉著眼睛硬上!
“等不得了,今晚就動手!”顧況決然道。
“怎麼動?”趙繼愈皺了皺眉頭,道:“難道帶著人硬上?”
“趙將軍!”顧況突然冷然道:“令師可有交代,以保全自身為要?”
趙繼愈一呆,他自然明白顧況的意思,是責怪他不肯捨身。被一個如此年少者輕視,那滋味當然不好受,只是趙繼愈素來穩重,明知不可為而為的事情,他總覺未免不智。
“我非是怕死。”趙繼愈並未動怒,只是淡淡道:“怕的是即便死了,也成不了事!”
“若成不了事——”顧況深深吸了口氣,道:“咱們便只有死了!”
趙繼愈聽罷,沉思片刻,抬頭道:“也罷!這條命且交給你,以報師恩!你說吧,咱們怎麼做?”
“先把長安局勢攪亂,越亂越好!”顧況目中閃著幽幽的光,一字一頓的道:“依我的意思,先在城裡放一把火!”
“這……”趙繼愈一窒,道:“若牽連到百姓怎麼辦?”
“管不了那麼多了!”顧況擺擺手,道:“咱們這邊放起火來,以作訊號,長安中尚有些人潛伏,看到火光,他們也會四處縱火,以亂人耳目。到那時,咱們再帶兵前往,隨便找個藉口也好,只要能把城門大開,便大功告成。”
趙繼愈聽罷,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道:“這些事情,你早就胸有定計了不成?”
“不錯,”顧況點頭笑道:“未曾入禁軍時,以防萬一,便早早定了這計劃,不想今日果真派上了用場!”
趙繼愈卻笑不出。顧況的策略或許是最佳途徑,卻是以犧牲百姓性命為前提,似乎長安居民的生命在這少年眼中,如同草芥一般。他實在想不通,一個小小少年,如何有如此的堅韌,如此的殺意?以前聽聞他坑殺降俘,尚以為傳言不足信,而今聽顧況侃侃而談,直把他驚出一身冷汗。
“怎麼?有何不妥之處?”顧況看出了趙繼愈面色不佳,不禁問了一句。
“沒什麼……”趙繼愈輕輕吐了口氣,問道:“如此,你能有幾成把握?”
“一成都沒有。”顧況坦然道。
“什麼?”趙繼愈不禁怒道:“既然毫無勝算,又何必去放什麼火!”
顧況冷笑一聲,咬牙道:“即便只有半成,我也要不惜一切待價!”他看趙繼愈還要再說什麼,便稍稍提高聲音道:“趙將軍,別忘了剛才我說的。咱們若什麼都不作,到了明日,只好以死謝罪!”
趙繼愈突然覺得意興闌珊了。什麼功業,什麼師命,都有些虛無縹緲,甚至令他煩躁。他揮揮手道:“也罷,且都交給你,我相隨便是。”
顧況靜靜的看了他片刻,道:“如此甚好。只是趙將軍……切勿感情用事。”說罷,他轉身而去,只留下趙繼愈怔怔的發楞。
切勿感情用事?這話從顧況這個少年嘴裡說出,格外好笑,可趙繼愈偏偏笑不出。閉上眼睛,腦海中卻反覆浮現著少年那淡漠而冰冷的眼神。
丑時,一縷火光陡然自長安城內竄起,馬上就延綿成一片火海。起火之處乃安義坊,距明德門極近,房舍大多為屯兵之用。大火一起,城上守軍立時驚動,誰知那火不知為何原因,燒的極旺,轉眼便將整個安義坊變成了一片火海。不少官兵尤在夢中,便已經魂歸西天了。
明德門的守軍一下亂作一團,人人呼喊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