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弘曆和景瑟在慶佑床邊守了一夜。
歲月不饒人啊,景瑟看著弘曆的側臉,她的阿瑪在不知不覺中竟然蒼老了不少。在琅嬅離世後,她曾經怨過弘曆,也恨過弘曆,怨他既然不愛琅嬅,可為何又要生下她,她有著全天下最尊貴的身份,可卻要因為大清江山,富察氏,還有弘曆的一句話嫁到這麼遠的科爾沁去。在她最無助,最需要疼愛的時候,弘曆又把她最討厭的女人如懿親手扶上了皇后之位。可自從景瑟有了慶佑後,便釋懷了。弘曆並非不疼愛她,在她出嫁前,弘曆還命人在宮外打造了一所公主府給她居住,而弘曆只是受了如懿的蠱惑而已。
鹹福宮那邊可沒有這麼和諧的畫面。
主殿傳出湄若駭人的喊叫聲。恪貴人被吵得睡不著覺,披了件大氅走了出來,見院中燈火通明,宮人端著一盆又一盆的水在主殿不斷進進出出,加上湄若的叫聲,認誰聽了都不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恪貴人:“穎嬪不是還有一個月才生產麼?怎麼這會提前生了?”
侍女拱了拱鼻子,不屑道:“聽說白天的時候穎嬪跳水救了科爾沁的世子,寒氣入體,被送回來時已經大出血了。小主,咱們還是回去吧,別管穎嬪了。”
恪貴人雖不喜湄若,但她腹中畢竟是弘曆的孩子,大人犯錯,孩子總歸是無辜的,她終究是不忍心,帶著侍女走到主殿內。
床帳下,胡嬤嬤正在為其接生。
而躺在床上的湄若被一身汗水浸溼,臉上因疼痛變得猙獰起來,手腳共同用力,早就失去了體面。
同為女人,恪貴人突然有些心疼。
她走到湄若面前,俯身道:“穎嬪,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湄若痛苦道:“見……見皇上,本宮……要見皇上……”
恪貴人起身,對身邊的侍女吩咐道:“梅香,你去重華殿請皇上過來,就說穎嬪難產,情況不妙。”
梅香無奈地搖了搖頭,覺得她家主子太過心善,但還是去了重華殿。梅香並未見到弘曆,只是將鹹福宮的情況告訴了進忠後便趕回了鹹福宮。進忠也沒想到湄若會臨盆的這麼突然,但還是將實情告訴了弘曆。
景瑟:“皇阿瑪,既然穎娘娘難產,您就先過去鹹福宮看看她吧,畢竟是您的龍子,不能不顧啊。”
弘曆點點頭。
剛想起身離開時,慶佑醒了過來。
慶佑抓住弘曆的手,帶著虛弱的聲音道:“皇祖父——”
見慶佑醒了,弘曆又坐了下來,拍了拍慶佑小小的手,安慰道:“慶佑不怕,皇祖父在呢,告訴皇祖父你怎麼會掉下池子裡去的。”
說在這,慶佑哭了起來。
景瑟心疼地為其擦去淚水,哽咽道:“好孩子不哭,沒事了,額吉疼你。”
大顆的眼淚從慶佑眼中奪眶而出,他委屈道:“額吉,皇祖父,是有人推了慶佑,慶佑才摔下池子的,池子裡的水好冷,慶佑好害怕……”
果然是被人害的。
景瑟緊緊抱住慶佑,“究竟是誰這般惡毒,皇阿瑪您可要為兒臣母子作主啊,一定不能放過此人。”
弘曆將拳頭打在棉被上,顯得軟綿綿的,可他的眼神卻充斥著殺意,狠厲道:“慶佑,你可記得推你入水之人的模樣?”
被推入水中時,慶佑曾回頭看過那人一眼,自然記得她的模樣,便如實道:“是個女人,和額吉差不多的裝扮,慶佑聽到有人喊她穎嬪娘娘。”
景瑟冷哼道:“好啊,果然是她。皇阿瑪,定是您關了巴林王妃和巴林王子,她來找兒臣,想讓兒臣替她的母族求情,但是兒臣並未理會,定是因此才惹得穎娘娘產生了報復之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呢……”景瑟跪了下來,求道:“求皇阿瑪嚴懲穎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