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個光點在趙烈的眼神裡交織,閃耀眩目,一團一片漸漸地勾勒出一個淡淡的影子,衝他輕輕一笑,很美、很淡,他接著看見一片光芒,像情人的哼吟,像嬌妻的輕喘,又什麼都不是,只是一片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的劍光。
被點中穴道的中年黑衣刺客悲傷吼道:“你不要管我,不要回來,你不是趙烈的對手!”
影子刺客急火攻心,急速飛竄而起的朦朧影子瀰漫在風中,帶出了破空的爆裂聲音,精亮的劍芒在微帶薄霧的空中,拉出了一條一條密密的破霧長痕,隨即在劍尖炸起了氣芒擊地的爆光,嗤哩蓬隆地閃出了朦朦的絢爛色層,奇麗非常。
趙烈此刻卻是氣定神閒,長刀冰心冷冷劃過,如同天空灑落的飄逸雪花,刀光很慢,比蒼茫的歲月還慢;刀光很柔,比塞外的黃沙還柔;刀光很輕,比情人的眼淚還輕;刀光很暖,比雪山的孤雪還暖,可是刀鋒過後卻給人無盡悲涼寒意!
趙烈緩緩凝視長刀冰心上滴落的鮮血,輕輕插回到後背的刀鞘,晚風中不停地飄落絲絲縷縷被刀鋒斬落的髮絲,隱約散發出淡淡幽香。
返身回來的影子殺手竟然是個女人,雙目細長,透著隱隱古典美人婉約含蓄之態,身材嬌美玲瓏,竟然有著女性少有書卷氣,香肩雖然已經被長刀刺穿,不斷滴血,可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心疼地守在中年男子身邊,細心地為他拔出大腿上的長箭,溫柔地用衣裙把傷口包紮了起來。
中年刺客的雙眼頓時流露出無盡疼惜,沉聲道:“你為何還要回來?為什麼這麼傻?”
秀氣如書的女人痴痴地凝望中年刺客道:“我們說好一起死的,你怎麼能捨得把我拋下?”她溫柔地斜靠在他懷中,秀美的雙眸閃著晶瑩亮光。
周長空目光閃爍,眼中泛出陰冷目光,狠戾道:“如果不說出幕後之人,你們就是死也不能在一起!” 數十名黑虎幫眾想到慘死的兄弟,殺氣騰騰,驀然全部憤怒地拔出鋒利刀劍,森冷的殺氣瀰漫在夜空,恨不得把兩人砍成肉泥。
趙烈面容透露出了無奈的寂寞,在眼中,在心中,此刻已經沒有了激烈殺意,他淡淡道:“長空,你們都退下吧,就讓他們兩人安靜地說說話吧!”他轉身對影子殺手道:“你們背後肯定有著嚴密龐大的組織,不過你們放心,我會把你們葬在一起,你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兩人抬頭凝視眼前長髮飛舞的藍色身影,知道今日難逃死亡,反而露出了淡然笑容,中年刺客忽然對趙烈微笑道:“謝謝趙幫主,我和她再說幾句話就好了,我們身後的確有著龐大嚴密的組織,趙幫主以後要多加小心。”
中年刺客對懷中女人微笑道:“你後悔跟著我嗎?世間眾生,無常大苦,新生之嬰呱呱落地,到世間的第一件事便是放聲一哭,只因為即將去面對無數的苦難和折磨,為生離,為死別,為心願難償,為了心中的夢幻,愈陷而愈深,終究知途難返!”
黑衣女人柔聲道:“花落花開,一年又一年的春雨走過,一年又一年的風霜再來,月有幾回盈,幾回缺,但往事都可待嗎?只成追憶而已,只要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此生絕不後悔。冥冥間,倒似乎有一隻大手操縱了生與死,愛和恨的間隔。人之一生,不如滄海一粟,不如浮世一塵,何必向風月輕嘆一聲,痴情何罪?”言語中竟然沒有絲毫對死亡的恐懼。
黑衣刺客彷彿閱盡了萬卷書,看透了世間永珍,氣度沉穩,伸手把女人摟在懷中溫柔道:“而這生命,亦不如一粟,不如一塵,風常拂,月常盈,古今風月多少事,都付笑談中!”他展示了一種無拘無束的胸懷,一種無牽無掛的人生佳境,內心開闊空明。
黑衣女人秀髮散了,溫柔飄在風中,眉目非常緩和柔順,雖是淡然卻又清秀如畫,忽然嫣然一笑道:“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