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曼投資公司的業務蒸蒸日上,滕騏的身價像海曼的股價一樣節節上揚,但滕騏始終掛念著海的彼端那個孤單纖弱的身影,偏偏每天要處理的公務堆得像山一樣高,讓他忙得分不開身。
沒錯,他是如願爬到他想要的位子了,別人得花四十年才辦得到,他只用了短短四年半——那之後呢?
把他未來五、六十年的人生,在高高低低的股市裡消耗殆盡嗎?
不要再把我一個人丟在臺灣,我不在乎你能不能帶我去米蘭或是東京,也不想吃什麼高階料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啊……
每當他想起睿穎在他懷中哭喊,那顫抖的身子、眼裡的淚意,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悄悄擰緊了他的五臟六腑,帶來可怕的疼痛。
睿穎要的從來就不多,他有多少身價,對她而言根本不具任何意義。
他是育幼院裡的那個滕騏也好,是海曼投資公司CEO也好,她對他的愛不曾改變,真正在乎那些的,從頭到尾只有他自己。
為了他的自尊,為了他的驕矜,仗著睿穎無悔的愛戀,他只想趁著年輕闖出一番事業!
於是,他在數字堆砌出來的世界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虛幻的數字轉化成看得見、摸得著的鈔票……
如今,他不再是被擋在高階餐廳外頭的“Nobody”,他的名字被世人所熟知,他的能力再無人敢小覷,有人說他一個動念就能換來成堆的黃金,然而這些卻換不來一段空閒,好讓他和睿穎相聚。
滕騏記憶裡的寧靜容顏,在等待的季節裡如花兒般開落,對於留下他在異國追逐所謂的“成功”,睿穎是否曾經後悔過?
他想要磨練自己,想要成為睿穎可以自由飛舞的蒼穹,到了最後,他能給她的,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滕騏驀地捻熄菸蒂,從抽屜深處拿出護照,拎起椅背的西裝外套就往外走,但在這時候,伊斯利正好走進他的辦公室,他手上還拿著一份厚厚的報表。
“滕騏,我跟你說……”他笑嘻嘻的面容在看見他手上的護照後變得嚴肅了,“你幹嘛拿著護照?”
“我要回臺灣。”滕騏冷靜地回答。
伊斯利一愣,“呃?什麼時候?”
“馬上。”
“馬上?你在發什麼神經?”伊斯利立刻機靈地聯想,“為了睿穎?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知道,我打了幾通電話都聯絡不上她。”
“只因為聯絡不到她你就要回臺灣?老兄,你會不會太誇張了點?說不定她只是出門去了!”臺灣又不是位在英吉利海峽上,任他愛去就去!來回一趟臺灣,可是要花上將近三十個小時耶!他居然就這樣說走就走?
“少囉嗦,我就是要回去,你別想阻攔我!”滕騏冷著臉推開伊斯利,走出辦公室。
就算不是睿穎打這通電話來,他的思念也已經達到飽和,這一次,再沒有人能攔住他!
伊斯利在他身後破口大罵,“王八蛋,你就這樣走了,那公司怎麼辦?”
“反正公司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你自己看著辦。”
第九章
拜海曼集團私人專機所賜,滕騏不必等候機位,得以用最短的時間,從倫敦直飛臺灣。
離開臺灣將近五年了,故鄉的一切對他而言既陌生又熟悉,他感覺自己好似離開了很久,卻又好像從不曾離開。
凌晨三點的臺灣,睡意正濃。
計程車司機在滕騏的重賞下,用最快的速度從機場直奔臺北,後座的滕騏無心欣賞窗外濃重的夜色,一下飛機就用手機狂叩睿穎的電話,但始終得不到回應。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他太瞭解睿穎,知道她從不外宿,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