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禁不住掙扎,還是走了出去。只是去看看他而已,她給了自己一個理由。
邾理受傷在哈撒族中非同小可。
老族長沙夏在宮內不停的走來走去,眼看來來往往的侍女端著一盆盆清洗傷口的血水,是那麼的教人觸目驚心。
剛才,要不是卡爾巴及時射出箭,那麼邾理可能早已喪生在猛獸的銳爪之下。
“該死!你幹嘛救那兩隻兔子!”沙夏邊走邊咆哮,那聲音幾乎要震破屋頂。
邾理閉上眼睛,任由巫醫將草藥敷在他的傷口上,那刺骨般的疼痛並沒有讓他發出任何呻吟聲。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那兩隻兔子,竟然剋制不了自己想去保護它們的衝動;就像他剋制不了對伊暖欣的感情一樣。
他原想借著打獵讓自己冷靜一番,卻沒料到伊暖欣的影子依舊佔據了他整個心靈,她的淚、她的話,她所有的一切、一切……他如何冷靜下來?
她的出現已擾亂了他的生活,甚至他已習慣有她的日子,如果有朝一日她離開了……
邾理不敢再往下想。
伊暖欣老遠就聽到沙夏的咆哮聲,站在門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看著每一位侍女匆匆忙忙的神色,還有她們手中的血水、染滿鮮血的布條,她只覺得一陣暈眩。
從小她就很怕見血,尤其那血腥的味道總讓她有作嘔的感覺;伊家三個孩子中,就只有她沒有遺傳到伊達仁當醫生的本領。
“小姐!”瑪蘭的叫聲讓邾理睜開眼睛。
當她的眼光和他交纏時,她竟有股想逃開的衝動。
但是瑪蘭已經拉著她走到邾理面前。
“少主受傷了。”不用瑪蘭特別強調,她看得很清楚。
邾理的身上有著好幾處血跡斑斑的爪痕,即使巫醫為他敷上草藥,血還是從傷口沁了出來。尤其手臂上有一處傷口深裂得幾乎可見筋脈,看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還好吧?”這句話原該由她來問,結果變成了他發問。
“我……”她搖搖頭,淚水傾洩而出。
他用手指輕拂去她睫毛上的淚珠,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我不痛,一點也不痛。”
他安撫的話讓她的淚水如決堤般湧出。
“你的傷口必須縫合,不然你會失血過多的。”她看著那染紅的傷口驚呼。
這時,所有人才猛然驚覺邾理蒼白如紙的臉色。
“該死!”沙夏吼叫道:“巫醫,快照她的方法替邾理療傷。”
“可是……”巫醫囁嚅道:“我並不知道什麼叫‘縫合’。”
真是一語驚醒伊暖欣。她忘了他們的醫療技術根本沒有精進到這種程度。
“針線!有沒有針線?”她突然記起在書中似乎讀過,有些落後民族會用一般的針線去縫合傷口,如今看來也只有土法煉鋼了。
“有,我馬上去拿。”瑪蘭急急的走了出去。
“你忍耐一點。”伊暖欣說著衝了出去,當她再回來時,手中拿著阿司匹靈這個被他們視為靈藥仙丹的二十世紀藥品。
“你吃了就會舒服一點。”她讓他服了藥,然後接過瑪蘭遞來的針,先用火燒過,再作了個深呼吸,強壓住襲擊而來的恐懼感。
巫醫似乎明白了她的用意,拿出麻醉用的藥水讓邾理嗅了嗅。
“可能會有點疼,你要忍著點。”她拿著針線的手在發抖,連帶著聲音也支離破碎。
“來吧!”邾理點點頭,咬緊牙根。
她一針針的為他縫合傷口,當她縫至最後一針時,已然全身顫抖,覺得隨時要昏厥了般。望著一雙沾滿血的手,感覺黏黏熱熱的,加上那撲鼻而來的血腥味,讓她胃部不斷的翻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