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兒呢?”
“亨利爵士可以告訴我們!是吧,亨利爵士?”
“嗯,這個嘛……”大人物低聲說。
亨利·麥裡維爾的巴拿馬帽上有一個大黑手印,那是他檢查完煙囪後抹上的。帽子下面,他那雙眼睛怒目而視。
“孩子,”他對比爾說,“關於這套把戲,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當你去採野草莓的時候,你敢保證威奇·亞當斯沒跟你一起去嗎?”
“上帝作證,她沒有去。”比爾回答說,語氣激動而誠實。“再者說,她怎麼可能呢?你看後門是拴好的!”
亨利·麥裡維爾又在帽子上按出兩個黑手印來。
他搖搖晃晃地往前走,耷拉著腦袋,向狹窄的走廊裡走了兩三步。他的腳差一點兒踩上什麼東西。他拾起來一看,是一張很大的方形防水薄油布,有一個角參差不齊。
“您找到什麼了嗎?”比爾緊張地問。
“沒有,我是說沒找到什麼有用處的東西。等一等!”
走廊裡端的左邊是威奇·亞當斯小時候的臥室,她是在那兒失蹤的。亨利·麥裡維爾雖然剛才已經檢查過一遍了,可他還是開啟了門。
妖怪林幾乎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他隱約可以看到二十年前這間屋子的情形:屋子是用荷葉花修飾,窗簾鑲著花邊,紅木傢俱擦得象鏡子一樣鋥亮,在用白紙裱的牆上反光。亨利·麥裡維爾似乎對窗戶特別感興趣。
他用手小心翼翼地摸著窗框。他到處都摸遍了,甚至吃力地爬上一把椅子去摸窗框的頂端。他從比爾那裡借來一盒火柴。划著後,火柴的火苗刺激著人的每一根神經。
“亨利爵士,”比爾說了十多遍,“她在哪兒?”
“孩子,”亨利·麥裡維爾沮喪地說,“我不知道。”
“我們離開這兒吧,”夏娃突然小聲喊起來,“我知——知道這是個騙局;我知道威奇是個騙子!我們還是走吧。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們走吧!”
“其實,”比爾清清嗓子,“我同意。無論如何,我們在明天上午之前是不會找到威奇的。”
“噢,怎麼不會。”威奇的低語聲從外面的黑暗中飄進來。
夏娃尖叫一聲。
他們點著一盞燈。
但是那兒沒人。
必須承認的是,他們從別墅離開時的樣子可不那麼體面。
他們是如何在黑暗中深一腳淺二腳,東倒西歪地穿過草場;如何把毯子和裝野餐的大筐堆放到車裡;如何好不容易才找到大路。這些最好就不在這裡—一描述了。
亨利·麥裡維爾爵士從此對這件事嗤之以鼻——“感覺有點兒傻呼呼的,不過如此”——毫無疑問,他沒有勇氣再提及此事了。但是他感到擔心,非常擔心。這從後面發生的事情中我們可以發現,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亨利·麥裡維爾到克萊裡奇家適當吃了點夜宵之後,回到布魯克大街自己的公寓睡覺。早晨三點鐘,即便是夏天,天也就剛朦膝亮,他身邊的電話鈴聲把他從惡夢中驚醒。
他在電話中聽到的聲音使他血壓升高,頭暈目眩。
“親愛的亨利爵士!”一個熟悉的、妖精般的聲音低吟道。
亨利·麥裡維爾完全從夢中清醒過來。他感到無比惱怒和暴躁。他開啟旁邊的燈,仔細戴好眼鏡,不失身份地衝著電話說:“我是不是十分榮幸地在和威奇·亞當斯小姐講話?”他的這種客氣是危險的。
“噢,是的!”
“我完全相信,”亨利·麥裡維爾說,“你一直過得很愉快。你還俗了嗎?”
“噢,是的!”
“你現在在哪兒?”
“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