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次長揖謝道:“汪掌道寬宏大量,實在是令人佩服。大郎從前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得螢火之光,怎能與皓月爭輝這種道理!”
當著我的面這樣一個勁打擊張泰徵,這麼說蒲州張氏這算是徹底放棄張泰徵這個長房長孫了?
汪孚林心中一動,等到請了這兩位不速之客進了門之後,他就沒有繼續對張泰徵表示親近了,把人扔給劉勃以及趕出來的嚴媽媽。讓後者去解下荊條,順帶把刺挑一挑,那是因為若讓劉勃那幾個大男人動手,張泰徵必定會發出殺豬似的嚎叫,回頭今天這出負荊請罪還不知道要演變成什麼。而嚴媽媽若是動起手來,準備工作那就妥帖多了,就算要讓張泰徵吃點苦頭,也肯定會先堵上這小子的嘴。
因此,汪孚林自然而然把關注的重點從張泰徵轉到了張四教身上,笑容可掬地請了人去外書房。走在路上時,他和氣度不凡的張四教談笑風生,心裡卻不無惡意地想道,如果張四教知道昔日用完就扔如同扔一塊抹布的流螢,也就是劉英就在他的府上,那麼還能保持這風度翩翩的樣子嗎?
當然,他剛剛從嚴媽媽微微點頭的表情中,就知道劉英那邊肯定不會出現問題。嚴媽媽出來了,可內宅還有小北坐鎮呢!再說,他也見過一些出身卑微的女人,如劉英這樣心有定計的不多見,想來人是不會隨隨便便發瘋的。
張四教跟著汪孚林踏入外書房,目光往四壁一掃,就發現藏書量竟然多過自己的預料,而且那些放置長軸以及畫軸的卷缸竟然不止一個。若不是他早就完完整整打探過汪孚林的底細,知道汪孚林的父親汪道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汪孚林貨真價實是收拾爛攤子起步的,祖輩餘蔭根本相當於沒有,他還以為走進了哪家世代書香門第的書房。因此,落座之後,等到有隨從進來上茶之後,他就笑道:“汪掌道這書房果然書卷氣十足。”
“都是撐場面的。”汪孚林輕鬆地笑道,“這些書裡大部分都是各位前輩老大人送給我的。除了已故譚襄敏公,陳簡肅公,還有致仕回鄉的殷司徒。”
不就是譚綸,陳瓚,還有殷正茂嗎?
張四教在心裡回味著這三個名字,心想譚綸是汪道昆的好友兼老上司,殷正茂是汪道昆的同鄉,但如果只是這一層關係,那兩位都未必會對汪孚林另眼看待,就好比張居正對汪孚林遠比對汪道昆要信賴重用。至於陳瓚,那就更別提了,不過是上司下屬的尋常往來,卻在告病致仕回鄉時,還會把自己珍藏的書送了不少給汪孚林,這對於陳瓚來說是非常難得的。
因此,明知道汪孚林對自己說這些,是為了加重自己的心理負擔,張四教還是不得不誠懇地說道:“汪掌道,先前家兄以及舅父和松明山汪司馬,還有你,都有不少誤會……不,應該說是爭鬥,但如今舅父已經告老致仕,家兄也已經老而多病,所以,藉著大郎負荊請罪,我希望代表舅父和家兄,和汪掌道冰釋前嫌。”
此話一出,饒是之前汪孚林一直在思量張四教幹嘛帶著張泰徵做出如此高姿態來,他也不禁呆了一呆。
張四維要和他談和?他耳朵沒問題吧,沒有聽錯吧?開什麼玩笑,他就算肯答應,張四維能相信嗎?
PS:瘋了,才到家……參見作者感言(未完待續。)
第九三一章 妥協的交易
汪孚林的表情變化,張泰徵當然看在眼裡。意識到汪孚林恐怕還沒有從宮裡得到風聲,他暗自慶幸自己在得到訊息之後第一時間就把張四維給請回了家,與其商議後,到汪府門前演了這一出負荊請罪的好戲。他輕輕咳嗽了一聲,等汪孚林若無其事地恢復了之前的樣子,不好奇,不追問,他卻沒有半點受挫的情緒,高深莫測地說道:“汪掌道可知道,今日皇上對身邊親信明言,你是他的心腹肱骨。”
就知道是朱翊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