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嗓音:“你們到得挺早嘛。”
儘管這個年輕男子只說了短短七個字,而且聲音並不怎麼熟悉,但劉百川還是隻覺得心裡泛起了驚濤駭浪。姓汪,而且還很年輕,同時在此見郭寶和陳梁,他孃的這世上還會有第二個人嗎?這不就是他奉了劉守有之命傳令下去,讓郭寶挑選陳梁去監視的汪孚林嗎?該死,這兩個傢伙竟然吃裡爬外,和奉命監視的人勾結沆瀣一氣,只怕之前報上來的那許許多多訊息,全都是假的,假的!
劉百川深知汪孚林是一個怎樣厲害的人,此時摒住了呼吸,甚至希望自己的心跳聲也能夠一併小聲一點,生怕驚動了那邊的人。他甚至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麼不先派一個妥當人跟蹤郭寶,而是親自上陣,如今竟是連個緩衝都沒有。可轉念一想,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哪裡來絕對可以信任的心腹?汪孚林背後站著當朝首輔張居正,萬一他派出的人知道郭寶和陳梁投靠了汪孚林,非但沒回來稟報,反而投靠過去怎麼辦?
趕緊進去,趕緊進去,等到你們進去說話我就可以溜了,我就可以去稟報劉都督你們勾結的事情!
在劉百川向滿天神佛發出的祈求之下,他彷彿聽到腳步聲漸漸輕了下來,彷彿是汪孚林跟著陳梁進去了。想到這麼機密的事情,汪孚林肯定不會讓普通隨從知道,他心中如釋重負,按著胸口足足等了好一會兒,這才躡手躡腳從藏身的後門口溜了出來。然而,他看了一眼陳梁和汪孚林消失的方向,才轉過頭來往自己來時那方向走了兩步,就只覺得眼前突然一黑,抬頭一看方才發現是一個個子比自己高至少一個頭的彪形大漢擋在了他的面前。
還沒等他尖叫出聲,就只見對方右手一揮,一條大棒子猛地朝他砸了下來。
當劉百川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俯臥在冰冷的地面上,雙手雙腳竟然被人嚴嚴實實綁在了一塊,如果再加上一條槓子,簡直就和被攢了蹄子綁上,吊在槓子上被人扛走的死豬沒什麼兩樣了。嚇得魂不附體的他下意識地就要叫人,卻發現臉上突然貼了一樣冷冰冰的東西。等目光所及,就只見是一把雪亮的鋼刀,他登時慘呼了一聲:“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誰也沒想要殺你,只可惜,劉千戶你實在是好奇心太重,太多事了。”
劉百川勉強挪動自己的腦袋,隱約看清楚大馬金刀坐在那裡說話的,正是汪孚林,而郭寶正如同隨從跟班似的侍立在對方身邊,他頓時打了個哆嗦,不用看也知道一旁拿著刀炮製自己的人是陳梁。冷汗滾滾的他連忙討饒道:“汪爺,誤會,真的是誤會,我絕不是有心偷窺您和郭百戶會面……”
“有心也好,無意也罷,你都畢竟是看見了。”汪孚林斜睨了一眼郭寶,見這個理刑百戶滿臉陰霾,眼神中分明閃動著狠戾的光芒,他就故意開口問道,“郭百戶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置你這位頂頭大上司?”
郭寶對劉百川素來不怎麼看得上,而今天對方跟蹤自己,自己卻沒察覺,若非汪孚林早有佈置,只怕回頭劉守有就知道自己和陳梁與汪孚林勾結,到了那時候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他哪裡還會有半點容情。因此,他把心一橫,一字一句地說道:“汪爺,我知道劉百川不少劣跡,回頭就做出他畏罪潛逃的假象就行了,至於他,綁上石塊,往什剎海里一填,神不知鬼不覺!”
劉百川登時亡魂大冒,一時間急得渾身汗流浹背,要不是陳梁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他簡直想要尖叫求救。總算他還知道對方既然敢在這裡讓他看到真面目,那麼說不定還有點轉機,慌忙開口說道:“汪爺,汪爺,您是世代書香門第出來的,這無端殺孽,對您也沒好處不是?小的就只是劉都督的一條狗,您想要知道什麼,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您能夠收了郭寶和陳梁,那小的您也可以兼收幷蓄呀,小的和劉都督是連過宗的,小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