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趙五爺身後的秦六亦是多看了葉青龍兩眼。他中午在茶攤上見過汪孚林留著人漫天胡侃,後來汪孚林把人打發走後,就對他大倒苦水,說之前米行門前遇到方氏邀約去做客時,這小夥計一度狗眼看人低,事後跟著掌櫃跑去門前堵人賠罪,置之一笑事情就算過去了,沒想到今天竟然會這麼巧,這個昔日米行做事的小夥計竟然轉行在當鋪幹,還認出了人!正因為如此,汪孚林只能把剩下的事情全權委託給他,可當鋪前還是鬧出了拉拉扯扯那一幕。
所以,這會兒他與其說是吃驚,還不如說是好笑。果然,當他和趙五爺進入明廳時,就只見汪孚林砰地一聲拍了桌子。
“程乃軒,你們程家反正有的是用人的地方,隨便找個犄角旮旯收留了這小子就完了,幹嗎非得把人往我這裡推?”
“我哪裡推了!”程乃軒無辜地叫起了撞天屈,“那是他終於想得明白通透,原來你汪小相公不止會敲人飯碗,還很會護著自己人,他這不是看到金寶和秋楓如今各安其所的好日子,這才動心要在你這裡做事嗎?你想想,康大他們四個固然不錯,但人是南明先生的,秋楓眼下天天跟著金寶去讀書,家裡能幫的也有限,僱個小廝不是很好?”
汪孚林之前只覺得程大公子人傻錢多講義氣,今天才第一次發現這傢伙使起壞來,竟也讓人防不勝防。眼下那葉青龍可憐巴巴在前院裡頭一跪就是大半個時辰,虧得太陽已經快下山了,否則這不得中暑?哪怕他一看到這個極品小夥計就氣不打一處來,可也沒心思這樣折騰人玩。一氣之下,他也沒注意到外頭有人進來,再次一拍桌子怒吼道:“站著說話不腰疼,我現在缺錢,缺錢你懂不懂?就是說我很窮,就這住的房子還是債主的!”
趙五爺還是第一次看到汪孚林的這一面,一時不禁呆了半晌,隨即在心裡暗歎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邵員外給的那筆油水到底多少,他那些心腹不得而知,可秦六卻是親眼見證的,故而他哪敢獨吞。剛剛把贓物送回衙門,當面送到了葉縣尊面前,出來之後,他到專門兌換銅錢和銀子的錢莊裡先拿一張銀票提出了一百兩現銀,大方地給七八個心腹分了,剩下的還沒動。這會兒,他正盤算怎麼提這事,秦六已經咳嗽了一聲。
“小官人,我和趙五爺回來了。”
趙五爺這才回過神,趕緊糾正道:“是趙五,秦六哥你老這麼客氣怎麼行?”
汪孚林剛剛氣昏了頭,這會兒注意到這兩位回來了,他方才再也不理會程乃軒,起身迎了迎二人,眼角餘光就瞥見躡手躡腳溜了的秋楓。事到如今,他只能哀嘆從前的自己也好,現在的自己也好,全都交友不慎,以至於好容易塑造起來的完美形象就這麼毀了!可這時候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只能沒事人似的問道:“二位滿面春風,可是水到渠成?”
“汪小官人神機妙算,我們要是再做不成事情,豈不是太過無能了?那老騙子藉著小官人家裡的名頭騙的那幾本書,如今已經追回來了,還有西溪南村那兩家,以及別家一些被騙之後銷贓的東西。但因為和案子有關,如今都放在葉縣尊那先行保管。畢竟,刑房快班都不是省油燈,經他們的手天知道會少什麼。剛剛葉縣尊對我好一番誇讚,這次我真是承小相公大人情了!”
趙五爺這話還真不是信口奉承,撈油水之外,他這個壯班班頭把快班胡捕頭的風頭給搶了,這還是破天荒第一次,更別說剛剛葉縣尊大大讚賞了他!
當然,他可不會在縣尊面前把勒索邵員外的事往外說,少不得掰了個在別處起贓的由頭。
汪孚林同樣眉飛色舞。計劃趕不上變化,可最終還能夠成功,這就足夠了!於是,因為葉青龍這個變數,程乃軒又搞怪,他那股鬱悶登時全都丟到了九霄雲外。見秦六跟在趙五爺身後,想起此人的絕大作用,還有這次欠下許家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