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四個桃子往馬褡褳裡頭一扔,繼而隨手給了陳梁幾文錢,臨走之前又低聲囑咐道,“這次我被人算計了,你自己也小心點。”
算計了?怎麼算計了?
陳梁只覺得一顆心猛地抽緊,見郭寶翻身上了馬背拍馬就走,他哪有閒心賣什麼果子,滿心都只剩下了糾結。他上次能夠留京還是郭寶給他在劉百川面前求的情,雖說汪孚林已經點頭認了他們是他的人,可萬一郭寶這位子都有問題,他這個區區小旗還有用嗎?
郭寶卻來不及考慮陳梁那點小糾結,他急匆匆趕到了都察院,按照陳梁轉告的口令,成功把鄭有貴從都察院中叫了出來。兩廂一打照面,他見鄭有貴看到自己微微一愣,隨即笑呵呵地一口一個表兄,彷彿真的和自己多熟稔,卻直接把自己往僻靜處拉,他暗歎汪孚林還真夠小心的,連忙也與其寒暄了幾句,隨即便快速說道:“你趕緊轉告汪掌道,十萬火急,我得趕著見他一面……”
鄭有貴剛剛就瞅著郭寶有幾分眼熟,此時此刻一下子就想到,這位是他跟著汪孚林曾經見過的,錦衣衛理刑百戶郭寶,登時面色一變。然而,想到汪孚林的吩咐,他立時回過神來,一面重重拍打著郭寶的肩膀,一面低聲說:“掌道老爺知道是有要緊事,我這就是領著你去見他。別急,我帶你走小路……”
七拐八繞走了老長一段路,兩人便來到了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食肆。外頭僅僅只能容納兩張桌子的店裡,此時此刻因為還只是申時,並沒有客人。鄭有貴熟門熟路地帶著郭寶越過櫃檯後頭對他們視而不見的掌櫃,悄然走進了廚房。而穿過這熱氣騰騰的地方,就是一個頂上是葡萄架子的院子,汪孚林赫然坐在其中一張圈椅上。
郭寶見身邊鄭有貴悄然退下,連忙快步衝到汪孚林面前,也來不及行禮說什麼客套話,三下五除二將回程中發生的那點事全都給倒了出來,包括樓大有的懷疑,自己和王繼光的無奈處境,就連樓大有提醒他不要到錦衣衛,而是直接把事情捅出去都給說了。末了,他才屈下一條腿單膝下跪,苦著臉說道:“這次得請公子您救我們一救了,我實在不敢擔保王侍御和樓將軍在我後頭帶回京的不是一具屍體。”
“樓將軍在薊鎮多年,應該會說蒙古話,他沒有試圖審問過那個速寧?”
“我走之前,我和王侍御試過在他陪同下審了一次,但一拿掉勒嘴的布條,他就試圖自盡,若非樓將軍眼疾手快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怕是就要讓他得逞了。而且我和王侍御都已經讓樓將軍用蒙古話翻譯給其聽過,如果他真的是察罕兒部牧民,其族人真的是被陶承嚳謊報軍情所殺,我們一定會稟告皇上,嚴懲陶承嚳,但此人卻根本就不聽,一心尋死。所以,我才不得不走一趟。”
“原來如此,這事情不能怪你們,只能說敵人太狡猾,你們已經想得很周到了。”
郭寶猶豫了一下,說出了王繼光之前的顧慮,卻沒想到汪孚林呵了一聲:“人只要能夠平安到京城,你就什麼都不用操心了。對了,你何時啟程的,還帶了什麼東西?”
“回稟汪掌道,我是到了蘆峰口那天后半夜啟程的,用了不到兩天一夜就抵達了京城,我帶了王侍御的奏本。”
汪孚林微一沉吟,便站起身來:“這樣,你立刻出城,然後拿著自己的路引,重新換個城門入城,然後你直接拿著你的錦衣衛腰牌進宮,去會極門那邊見管門太監。雖說理論上你這個錦衣衛理刑百戶往日不上奏本,但既然有王繼光的奏本,那就沒問題了。而你在交完奏本之後,元輔就會立刻召見你。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