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被綁得有些麻木的手腕和手肘,他方才畢恭畢敬地來到了汪孚林跟前,低聲說道:“其實,汪爺也可以用一用那個陳梁。他固然說是要被派到南京去,可這件事不是沒有餘地的,只要我能讓劉都督相信,汪府沒有將此事看得很重,就可以挽回的。”
“你倒是很為我著想。”汪孚林本來就不打算浪費人,要知道他費盡千辛萬苦,好容易才抓到了錦衣衛這兩個人的把柄,要是隻能用一個,那就實在是太過浪費了。因此,他略一沉吟,便點點頭道,“也好,陳梁你到時候設法讓他留在京城,日後有事,就讓他和我聯絡。”
郭寶正是知道自己和陳梁如今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若是貿貿然用別人,很可能得不到汪孚林的信任,而且也容易出問題,因此這才特意出口試探一二。見汪孚林果然從善如流地聽取了自己的諫言,他心中暗自覺得這位炙手可熱的掌道御史還算好相處。因此,他就少不得趁熱打鐵地說道:“那麼,汪爺要不要卑職在錦衣衛繼續籠絡幾個穩妥可靠的人?”
“比你職位低的,如陳梁這樣的總旗和小旗,你能夠拿得住的,可以籠絡幾個,但你自己把握好分寸,若是洩露了風聲,你自己知道後果。而且,若是你的其他上司,比如某個千戶也生出了這樣的意向,你自己應該知道,到時候誰會更得看重。”
郭寶沒想到汪孚林竟然看得這麼透徹,臉色尷尬的同時,心中卻大叫僥倖。如果今天被抓的不是他而是別人,比如他的上司,掌刑千戶劉百川,那麼,他說不定在糊里糊塗之間,就會被人列為日後清除的目標,到時候怎麼被掃地出門都不知道!
有了張居正的授權,汪孚林收服郭寶尚且輕鬆,收服陳梁,那就更加不在話下。不過幾句對話的功夫,陳梁就比郭寶更快地跪了。等到發現郭寶也已經果斷選邊站隊,之前幾天惶惶不可終日的陳小旗只覺得自己做出了這輩子最英明的一個決定。
汪孚林當然也可以不用張居正的威嚇作用,將此事瞞著張居正,僅僅憑著之前的兩張口供,就能將郭寶和陳梁玩弄於掌心之上,但錦衣衛中人素來刁滑狠毒,他若是沒有一個強大的震懾,難免會遭到反噬,這才幹脆先行捅到張居正面前,換取這位首輔的支援,從而繼續維持那個坦坦蕩蕩汪世卿的印象。
深夜時分,當郭寶和陳梁分別回家之後,汪孚林這才開始了躲開夜巡兵馬的回家之路。只不過,他卻不比小北高來高去慣了,當最終翻牆進了家門,已經是離開那家小茶館大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當幾個人一個接一個翻牆進了自己家,他吩咐其他人都去睡,自己來到正房門前的時候,他才剛剛伸手去推門,就只見兩扇大門在自己面前陡然拉開,雙手用力卻撲空的他猝不及防往前一傾,隨即便覺得自己被人抱住了。
“這麼毛毛躁躁的!”嘴裡這麼說,小北伸手抱住汪孚林的時候,臉上卻是笑吟吟的,“看你這樣子,應該是全勝歸來啦?”
“冒了這麼大險,總算沒白費。一晚上跑來跑去,最後還是翻牆回來,實在是累死了!”
汪孚林也乾脆不放手,就這麼攬著妻子進了門去。儘管這會兒還沒洗漱過,但他已經一個手指頭都不想動了,往一張藤製躺椅上一倒,就長舒了一口氣道:“今晚我去大紗帽衚衕,找的藉口是程乃軒來了信說遼東之事,否則大晚上我去找元輔,只怕別人還會生出疑心。這一步棋能夠成功,也就意味著我們在京城也有些官方的耳目了。當然,唯一的風險就在於,那兩個傢伙會不會破釜沉舟去告密,明天我家門口是否會圍上一堆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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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四章 那一棍子捱得值!
事實證明,汪孚林的所謂門口圍上錦衣衛,只不過是一句冷笑話。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雖說錦衣衛北鎮撫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