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可能性更大。”
“那不就得了。”程乃軒立刻活了過來,神氣活現地說道,“我就算轉了兵科給事中,那也是排名最靠後的,關我什麼事?”
“但你要知道,現在的兵科都給事中是光懋。此人一貫是個大膽言事的,想當初萬曆五年,白棟在山東東阿推行一條鞭,他就在那大叫不便,元輔差點上了他的當,調查過後方才支援了白棟。考成法施行之後,因為徵收賦稅沒能達標而被降級的那些縣令,也是他大膽替他們喊冤。而皇上取用光祿寺和太倉銀,總共二十萬兩,他也大膽勸阻,雖說皇上沒聽,但剛直的名氣打出去了。就連元輔也拿這人毫無辦法,你覺得,元輔能放心讓光懋一人去遼東?”
程乃軒頓時啞然。好一會兒,他就悻悻說道:“要我說,六科廊這些都給事中,性格一個賽一個難纏。我那上司戶科都給事中石應嶽成天板著一張臉,吏科都給事中陳三謨和兵科都給事中光懋一個沽名釣譽,野心勃勃,一個不要命什麼都敢說,偏偏後兩個還是嘉靖四十四年的三甲同年,平時卻和仇敵似的,相見時不要說彼此行禮,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陳三謨和光懋兩個不對付,這在六科廊是人盡皆知的事,汪孚林自然也有所耳聞。陳三謨和他一樣,被人稱之為張居正的走狗,而光懋卻是自詡為敢說敢做的君子,兩人一碰頭當然是天雷勾地火,直接炸了。他知道陳三謨那自高自大的做派,程乃軒肯定躲遠,可光懋那自命清高的性子,程乃軒同樣處不大來。於是,他就笑著抬了抬馬鞭道:“怎麼,不想去兵科?”
“石應嶽這上司還算挺不錯的,可光懋就實在是……”程乃軒苦著臉撓了撓頭,突然心中一動道,“等等,咱們今天是因為殷部堂的事,這才躲出來的,怎麼照你一說,好端端的又可能攪和上遼東那攤子事?”
“誰讓咱們兩個合在一起,便是科道?”汪孚林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殷李之爭如何,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只要作壁上觀就好。反倒是如果你萬一真的在遼東事發之前,調到了兵科,你不走那一趟,我也舉薦你走一趟,好歹也是鍍金一層資歷。到那時候,你不用和光懋相爭,讓他想怎麼幹怎麼幹,你只要做出,我是新人,都聽你的,一來二去,他就不會提防你了。”
“然後我回來就猝不及防陰他一把?”程乃軒習慣性地代入了汪氏思維,見汪孚林笑而不語,他就為之氣結,“我回去就對石應嶽說,我才不去兵科給光懋那個面癱幹活,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六科廊給事中調到哪一科,你覺得這事情聽誰的?別說石應嶽是都給事中,他就算是尚書也做不了主。”
馬車中,小北打起窗簾看那兩個策馬在道旁並行,嘀嘀咕咕之後,一個氣惱一個微笑的樣子,忍不住暗想,汪孚林雖說沒有親兄弟,可程乃軒這朋友也和兄弟差不離。而許瑤素來靦腆,只是抬起頭來飛快瞅了一眼,立刻就有些擔心地揪著小北的袖子問道:“他們不會真的在吵架吧?”
“沒事,他們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沒事也會鬥嘴幾回的。就不知道將來咱們的孩子能不能像他們這樣宛若一家人。”小北說著說著,就想起了留在家鄉的兒子,臉上露出了一絲悵惘,“說起來,阿毛也應該會爬了……”
許瑤哪裡不知道閨中密友想的是什麼,便笑著握緊了她的手:“汪老爺和老安人都是好人,一定會把孫子教好的。等來日再見,孩子說不定都會叫娘了。倒是你呀,指不定哪天再回鄉,孫子都會叫祖母了。”
小北先是一愣,等想象到那光景,她頓時覺得好生驚悚,當即以手扶額道:“照你這麼說,再過個十幾年,我自己才三十多的時候,豈不是都要討孫媳婦,當祖婆婆了,天哪!”(未完待續。)
第八六九章 兩敗俱傷
事實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