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頭四人完全不在一個等級的敏捷直接溜了下來時,他才不由得怔在那裡,著實不知道自己是該氣惱還是該慶幸。他還以為小北又如同上次在撫順關一樣,親自去到香山縣衙求救了,所以沒怎麼擔心她,誰知道這丫頭竟然只帶了一個碧竹,不知採用了什麼辦法混上了船去。不消說,這四個傢伙能夠在船上混戰一團的情況下溜下船來,要說不是這丫頭幫忙都絕對不可能!
汪孚林之外,趙三麻子和劉勃封仲也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小北和碧竹,看到這一對主僕最後從天而降的一幕,他們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而陳炳昌不明就裡,只顧為幾個商人劫後餘生而又驚又喜,尤其是當大齙牙幾人彼此攙扶,踉踉蹌蹌往這邊過來的時候,熱心腸的他還趕緊上前去攙扶了他們一把,卻沒注意到汪孚林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最後那個躲躲閃閃的人身上。
可陳炳昌還來不及問眾人在船上的遭遇,卻只聽啪的一聲,原來是一個站穩之後的小商人劈手甩了大齙牙一個耳光。
“混蛋,那是我辛辛苦苦借來的錢才辦的貨,現在全都陷在了船上,我殺了你!”
這一巴掌彷彿是一個導火索一般,大齙牙身邊那三個小商人突然你一拳我一腳,拼命地抓著罪魁禍首扭打了起來。汪孚林大略猜出了怎麼一回事,本來不想攔阻,但眼下情勢非常,他還是立刻授意趙三麻子把人分開,自己上前長話短說道:“要打到其他地方再打,船上都已經亂成一團糟了,這碼頭接下來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先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等先到了提調司就安全了!”
雖然不知道汪孚林怎麼會正正好好出現在這裡,又怎麼會彷彿知道船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三個小商人剛剛被關在那小艙房中,聽到外頭那喊殺聲。差點都沒給嚇尿了。此時此刻。他們確實完全不願意停留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很快就聽勸停下手來。然而,他們帶來的騾車早就不知道上了哪去,這會兒又哪裡好意思開口請汪孚林等人勻出馬來?正心急之際,他們只聽得一聲尖厲的呼哨,不多時,就只見有一騎人拉著幾匹馬趕了過來。
汪孚林心知肚明,這恐怕就是小北早就預備在這裡的,當下也顧不上狠狠質問這丫頭的自作主張。立時就招呼道:“事不宜遲,快上馬回香山縣!”
大齙牙被人推搡到了一匹馬邊上,他左右瞅了一眼正要翻身上馬背,卻突然被人拽住了手腕。
“你和他同乘一匹馬,老實點!”
見說話的是臉上帶著一條可怖疤痕的趙三麻子,又見其指了指劉勃,大齙牙原本還想理論,可瞥見巡檢司的副巡檢吳有望被捆了雙手正好在一旁,此時此刻正用怨毒的目光盯著他,他想起自己之前去巡檢司蠱惑對方做的事。可如今人卻如此狼狽出現在了這裡,他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可終究不敢有半字抗辯。
他畏畏縮縮上了馬,等到背後上來了人,韁繩也落在了對方手中,而人家那左手還緊緊鉗制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就更加噤若寒蟬了,離開碼頭之後帶路的時候絲毫不敢玩弄任何花樣,甚至還盡心盡力指路,盡引著眾人往那些人少的街道走,果然一路上,眾人都沒有撞到什麼險阻。
汪孚林雖不認識路,但見來過這裡一次的小北沒開口,他也就沒多加干涉大齙牙的引路,只是拿如同刀子似的目光往某人身上頻頻戳去。
不得已之下,小北只能藉著碧竹遮擋汪孚林那視線,心裡卻很不服氣。她當然盯著汪孚林,發現碼頭這邊的情形後,猜也猜得出來發生了什麼,如果她之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