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有望是如何冷汗涔涔,馬提調半點都不感興趣,單膝跪見的他看到汪孚林眼神冷峻,一顆心登時七上八下。別看他這個百戶按照品級有正六品,可提調司隸屬於廣東總兵府,序列低於把總,他其實只能算是低階武官,膝蓋和腰桿當然硬不起來。而巡按御史只要發起威來,就連參將副總兵那都在參劾之列,更何況他?一時間,哪怕他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卻猜到吳有望肯定是找茬找到了硬釘子頭上,自然暗自把這個副巡檢罵了個半死。
千萬不要被這個禍害連累了!
汪孚林看到四周圍已經聚集起了不少人,其中明人和葡人大約對半開,眼角餘光又發現佛朗哥男爵以及主教賈耐勞也已經跟了出來,他方才淡淡地說道:“馬提調請起吧。你來得正好,本憲很好奇。巡檢司副巡檢吳有望是從哪裡得來的訊息。竟敢指稱本憲涉嫌走私。”
馬提調發現這矛頭不是衝著自己來的。登時微微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之後立刻義正詞嚴地說:“卑職一定給汪爺一個交待!”他不等汪孚林有所表示,轉身大步來到吳有望面前。
此刻趙三麻子早已經鬆了手,可吳有望卻反而再也沒了那掙扎叫囂的勁頭,整個人癱成一灘爛泥似的。一見馬提調過來,他立刻哆哆嗦嗦地說:“馬提調,我只是有眼不識泰山,您對汪爺求求情。小的知罪了……嘶!”
感覺到領子被人一下子揪了起來,透不過氣的他頓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馬提調竟是沒有逼問他,而是環視剛剛被打倒在地,這會兒連哀嚎慘呼都不敢的那些巡檢司弓兵,冷冷問道:“到底怎麼一回事,誰能說得清楚,我就在汪爺面前給他求情,否則你們自己知道後果!”
有馬提調這麼一句話,在片刻的沉默之後。立刻有人直接把吳有望賣了:“馬提調,是一個叫黃天仁的人來見副巡檢。說是汪爺身上有錢,只要把他當成走私的嫌犯抓了就能大撈一票!”
既然有人帶了頭,剩下的更不會坐以待斃,紛紛七嘴八舌補充了起來。
“那個黃天仁常常來巡檢司,給副巡檢送錢送東西,對了,他是個齙牙!”
“副巡檢說有什麼事他擔著,咱們這才跟來的!”
“那個黃天仁據說和里斯本號上的佛郎機人有勾結,這次是那些佛郎機人指使他來向汪爺找茬的!“
在這亂七八糟的嚷嚷聲中,馬提調臉色越來越差,再看到吳有望已經是一張臉白得絲毫沒有任何血色,牙齒也直打顫,他情知這些都是真的,乾脆隨手把人丟在地上,隨即轉身又回到汪孚林面前,索性直接低頭請罪道:“汪爺,此事下官一定親自命巡檢司嚴查,給您一個交待……”
“如果只是我受一點委屈,那不過是小事,但此事關係到一樁冒他人名義劫財劫人的大案,那就不一樣了。”
只看馬提調趕到之後的情景,剛剛一直躲在後頭的佛朗哥男爵已經完全確定汪孚林真的身份非凡。這會兒,他少不得低聲對旁邊的賈耐勞說:“賈主教,事情已經鬧大了,但里斯本號的情況,我也曾經告訴過您。那個冒了我名字的人,很可能就是維克多,因為我妻子的緣故,他手底下掌握著里斯本號上二十多號人,單憑我恐怕沒法拿下他來。現在人家要徹查,我懇求主教閣下能夠支援我,清除掉某些害群之馬,也可以給汪大人一個交待。”
如果這件事牽涉到的不是汪孚林,而是其他人,賈耐勞還會猶豫一下,可因為汪孚林之前表現出的對西方諸國以及對天主教以及耶穌會的熟悉,不由得讓他多了很多別的心思。此時不過猶豫片刻,他就最終點點頭道:“好,我跟你去碼頭。如果那個冒名者願意投降,那麼就把他拘押起來,送給明朝的官府進行審判。如果他不願意投降,那麼我就以澳門主教的名義,宣佈他為叛亂者,平息這場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