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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汪孚林已經探聽到了足夠的訊息,這會兒不由覺著事情著實棘手。看樣子,餘懋學雖說革職為民,但朝中某些大佬並不打算就此罷休,只怕是還打算藉著這次六縣夏稅絲絹紛爭的時候,藉著鄉間有人鬧事,把餘懋學給一塊牽連進去,再狠狠踩上一萬腳。至於那些在餘家左近盯著的,不是錦衣衛就是東廠的眼線,好在餘懋學聰明,回鄉之後夠謹慎。
可別人不在乎徽州一府六縣是不是會鬧起來,有人想著求名,有人想著得利,還有人想著打壓政敵,可他身為歙縣人,徽州人,怎麼能坐視徽州府鬧得不可開交?
休寧那邊他派了葉青龍,又把李二龍和趙三麻子等幾個去過遼東,身手最好的派了過去,想著伺機而動,再憑著徽州米業行會這幾年的良好信譽,屆時也許能夠壓下去。婺源這邊則是他親自過來打探,沒想到真的撞上了吳琯險些遇刺這麼離譜的事。掐指算了算,從府衙激辯,姚輝祖偏向歙縣,力壓五縣,至今大概是過去了十天左右,除卻休寧和婺源,其他三縣的反應又如何?徽州府城和歙縣縣城那邊的情形又如何?
思來想去,汪孚林最後方才定了主意:“去兩個人,找一些崇敬愛戴吳縣尊的鄉民,把吳縣尊險些遭人行刺的事情說出去,讓他們把他這四個隨從以及這些刺客帶回婺源縣城。小北,你帶兩個人留下,在後頭盯著以防萬一,我先帶人回府城!”
小北聞言一愣,但想想確實婺源這邊也挺要緊的,府城那邊再亂,想來也比不上這兒,汪孚林回去應該不至於出什麼問題,她最終點頭答應道:“那好,你自己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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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零章 眾叛親離
休寧和婺源這風雲突變的局勢,原本按照路途上花費的時間,未必這麼快傳到徽州府衙和歙縣縣衙,但早在數日之前,彼此相連的府城和縣城街頭就已經有人傳言婺源和休寧已經為之大亂,甚至還有人言之鑿鑿地說,兩地縣衙都已經被不明身份的人佔據,甚至軟禁了縣令。迄今為止,這兩地縣衙已經完全失去了聯絡。然而,還不等徽州府衙做出什麼反應,就遭遇到了同樣非同小可的事件。
因為祁門、績溪、黟縣雖說還沒有亂民衝擊縣衙這種離譜的事,可三縣鄉宦和民眾加起來卻有七八百人上了徽州府城和歙縣縣城,現如今徽州府衙和歙縣縣衙全都被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這兩大衙門別說日常運轉了,根本就是裡頭的人出不來,外頭的人進不去!
徽州知府姚輝祖只覺得焦頭爛額。自從汪孚林去年送了帥嘉謨回來,他就一直在放任此人四處告狀陳情,串聯鄉里,引起聲勢,因為這也關係到當朝首輔張居正接下來要推行的均平賦役的政令。但是,之所以選在眼下這個時候全力推進徽州一府六縣的均平夏稅絲絹,同樣是因為張居正派人快馬加鞭送來的密信。儘管張居正的信上沒有挑明,但他作為張黨在地方官這一層上的心腹,卻也能夠體會出來。
餘懋學那上書陳奏五事,看似不比遼東巡按御史劉臺之前彈劾張居正的奏摺,但因為打擊面更廣,說的話看上去更中肯。所以張居正無法將其因言治罪。只能以萬曆皇帝的名義將其革職為民。但心裡終究是深恨不已。所以,他選在餘懋學已經回鄉的時候,故意在薛朝面前挑了兩句話,又眼看帥嘉謨衣錦還鄉似的回來,就想著屆時一旦各縣有所騷亂,張居正就能扣個大帽子在餘懋學身上,到時候從重議罪,那就恐怕是充軍流放株連全家這樣的大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