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徽州。好像總共也就六年吧?儘管六年也算是人生一段很不短的歲月,可看看汪家這父子兩代妖孽都幹了什麼?汪孚林直接從一個秀才考到了進士,還當上了人家至少要熬個三五年才能當上的巡按御史,汪金寶則是從一個童子試都沒透過的白身直接考到了舉人!回頭這父子倆要是一塊站到朝堂上,不知道滿朝文武會是什麼感受?
曾經私自關押的犯人如今都已經轉押到了相應的官府,就連邱四海的那批手下,汪孚林也直接轉送給了海道副使周叢文,因而小北的私宅總算是空了下來。從喧鬧的外間來到了這僻靜的院子裡,汪孚林想到之前戚良等人千里迢迢從徽州趕來。又護送自己從南澳島打了個來回,卻只有苦勞沒有功勞,自然有些歉意,再加上人家又不是自己的部下,他進門之後就誠摯地謝了戚良這番辛苦,卻沒想到戚良反而不自然地乾咳了一聲。
“公子千萬別和我們這些人客氣,不說大帥的吩咐,就說大家在徽州能吃用不愁。做個富家翁,就都是靠汪家。而且。因為大家已經六年沒上戰場了,這次我還是矮子裡拔高子,好容易找到這麼幾個閒不住卻又沒丟下功夫的老夥計。不過是拿個戚家軍名頭唬人,真的要上戰場,說實在的,我們遠遠及不上公子找到的盧十三那些年輕後生。真要給我們掙功勞的機會。我就算再怕丟臉,那都是一定會推辭的。“
這坦誠的一番話,頓時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汪孚林立刻笑道:“都怪我一時昏了頭,忘了你們這些年都過的是安逸日子。而且我是借戚家軍的虎威,可不是要你們去拼死拼活。不過,你還是妄自菲薄了,之前要不是有你,我還得尋思怎麼和晏大帥相見的問題。累了一場,大家好好休息,你們都是到了做老封翁的年紀,回頭也應該推薦家裡子侄出來拼個前程,不要自己再受苦受累了!”
戚良當即笑著眯起了眼睛——哪怕他樂得清閒,沒有妻兒子侄,可其他人有啊!謝了一聲又閒話了兩句,他當然不會礙著人家夫妻團聚,很快就溜之大吉了。他這一走,汪孚林見小北正看著戚良等人的背影發呆,便拉著她一路入內。等到進了屋子,他忍不住感慨道:“一晃就是六年了,這日子過得真快!”
“是啊,這六年對咱們來說,是長大了,成年了,可對戚大叔他們來說,卻是老了。”小北頓了一頓,隨即輕聲嘟囔道,“不止是他們,劉勃、封仲,還有爹爹當年用過的那些親兵,還有浙軍那些老卒,都已經老了。以後,我們該提拔啟用他們的子侄,而不是成天讓他們奔波勞累。”
“賢妻說的是。”汪孚林呵呵笑了一聲,卻發現小北突然低頭摩挲著小腹,他不由得怔忡了片刻,隨即才意識到此時應該立刻岔開話題。可沒想到小北已經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們成親也已經有四年了,姐姐都已經生兒育女,許家姐姐也是,可我……”
話還沒說完,她就只覺得自己被汪孚林攬在懷中,耳邊也傳來了一個不容置疑的強勢聲音:“又想這些事情幹什麼?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你和別人不同,嫁過來就當娘,以後還會很快就當婆婆,生兒育女只要順其自然就好,有什麼好著急的?你比我小几個月,今年滿打滿算也就二十一,有多少女人到了三四十還不是老蚌含珠?再說了,要怪也只能怪我,這幾年你跟著我東奔西走的,哪有多少時間調養身體?”
儘管公公婆婆都是拿自己當女兒一般看待,別說重話,根本就是什麼好東西都想著留給自己,對於子嗣這兩個字連旁敲側擊都不曾有過,汪孚林就更不用說了,可小北自己還是挺在意的。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