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回來。
再三確定了此事之後,他便吩咐已然甦醒的陳炳昌照顧著小傢伙一點,自己去尋呂光午和鄭明先商量。很快,他們兩個的隨從就把小小的一個漁村跑了個遍,每家給了二兩銀子。聽說是有外來的強人扣住了付老頭,要和付老頭的兒子付雄談一筆大買賣,所以希望他們這一兩天不要出家門,各家都不敢抗拒。畢竟。之前在拿下付老頭後,呂光午就已經派兩個騎馬的隨從看住海邊以及其他出入口。生怕走漏訊息,如今又用錢封口,誰敢有二話?
哪怕被汪孚林等人拿住的那三人,其家屬也沒有多問一個字。村子裡當然不止出了付雄一個海盜,還有好幾個跟著付雄下海討生活,在這種窮得叮噹響的地方,弱肉強食無疑是不二法則。汪孚林等人能夠隨隨便便拿住了付老頭以及他家裡幫工的三個人,誰還敢去雞蛋碰石頭?
因為來時帶了不少乾糧和肉脯,再加上點心,付家存著的油米,海鮮乾貨,汪孚林算了算,足夠一大幫人在這裡守候五六日,當即在按照付老頭的說法,在海邊一株枯死的老樹上掛了件衣服,就開始耐著性子等候那條傳說中的海盜船。
然而,別的苦他倒不在乎,但在這裡最不便的就是沐浴更衣。換洗衣物他倒是備了一套,可這是在這漁村,唯一的一口淡水井非常寶貴,天天拿來洗澡自然不可能。而這和當初他在冬日遠行遼東的時候又不一樣,那時候天寒地凍用不著常常洗澡,可廣東這天氣卻是溼熱,即便是有海邊的海風,他也常常感到身上黏糊糊的。
唯一慶幸的是,付家的草屋窩棚確實是漁村裡最結實的,哪怕期間下過兩場雨,,總算沒有任何漏水和積水。
就這樣一直等了整整三天,這一日傍晚,太陽西下,晚霞如血,在漁村一棵大樹上望風的一個呂氏家僕突然一溜煙進了窩棚,直截了當地說道:“海上有船朝這邊來,是一條白艚船,船頭隱約能看見有人。”
呂光午知道自己這個家僕眼力絕佳,當下便看向自己牢牢鉗制的付老頭,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之前你耍什麼花招,驚走了你兒子,那你這條老命就別想要了。”
“知道知道,諸位還請放心。”付老頭嘴裡這麼說,心裡也著實七上八下——又怕兒子品出不對勁,半途揚帆折返;又怕兒子帶來的人手不夠厲害,到時候反倒被這裡的幾個凶神給拿下了;又怕到時候真的兩邊大戰,他會受到牽連——之所以一個人守在這要啥沒啥的漁村,還不是因為他圖個安穩,老來惜命,再加上給兒子留一條後路藏東西嗎?幸虧這些傢伙沒有逼問他藏贓物的地窖在哪,否則他抵死也不會把和兒子溝通的暗號說出去!
付老頭渾然不知,呂光午之前的恐嚇不過是做個樣子。付老頭接了付雄回來又不是第一次,這漁村裡還會有人不知道付老頭那些簡單的暗號不成?畢竟,還有細仔這麼個小內應在!
漁村正對著的固然是一片海灘,然則在距離這裡不到一里地的地方,卻有一處足以停泊單桅帆船,水位比較深的小港灣。當這條船趁著夜色停穩之後,便有人從船上搭了船板,前頭兩個小心翼翼搬下了一個箱子,緊跟著又下來兩個空手的。最後一個下船的人額頭上有一條深深的刀疤,腰間鼓鼓囊囊,彷彿藏著什麼東西,卻是扭頭衝著船上留著的兩個人說道:“小心看好了,尤其是那兩個紅毛鬼子,我天亮就派人回來換你們!”
這額頭上有刀疤的男子,正是付老頭的兒子付雄。之前他就讓相識的另一條船往家裡送過訊息,這時候一想到回頭能夠進新安縣城,到在縣城裡悄悄納了的外宅婦那裡放縱一下,他就覺得渾身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