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事務的地方。
可以說。像今天這樣廣州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員齊集在這小小的察院的這一番盛景。自從廣東巡按御史一職出現將近兩百多年來。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更不要說,底下按照官職涇渭分明坐了一大堆人,正主兒竟然直到現在都姍姍來遲,也不知道多少人在心裡破口大罵,就連和汪孚林可謂生死之交的凃淵,此時此刻也是眉頭緊擰,完全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小友究竟在想什麼。要知道,自從先前香山縣走漏了風聲。道是汪孚林有意變革濠鏡的現有體制時,哪怕具體的細節眾說紛紜,暫時沒個準信,可整個廣州官場仍然簡直如同地震一般,一片譁然。
葡萄牙人從試探性地入駐濠鏡,到後來租借,交易,也就是二十多年的事,但在這一段期間,租稅已經漸漸形成了制度。最重要的是。上上下下全都能夠利益均沾,更不要說大家的俸祿全都是從這裡頭來的。不再像京官以及其他地方的官員那樣,動不動連俸祿都要拖欠。真要是被汪孚林給折騰出什麼好歹來,誰受得了那樣的結果?別說是兩廣總督凌雲翼,就是汪孚林的後臺,朝廷兵部那兩位大佬,也一樣承擔不起那樣的責任!
“人來了!”
擠得滿滿當當的察院正廳中,當聽到這麼一個提醒聲時,也不知道多少頂著烏紗帽的腦袋扭過來往那邊看了過去,卻發現正廳後頭一扇角門的斑竹門簾被人高高打起,確實是人來了。布政司的左右布政使張廷芳陳有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心想之前就聽說汪孚林直接去了肇慶府,頂了天把兩廣總督凌雲翼請來壯聲勢。然則面對廣州城中這麼多方方面面的官員,就算是凌雲翼這位總督,也絕對壓不下那麼多呼聲!
然而,當一個人從簾子後頭現身的時候,廳堂中的官員們卻發現,只有一個汪孚林。對於做好了準備要硬扛總督的他們來說,這一結果無疑更令人驚喜。畢竟,如無意外,誰也不樂意對上和當朝首輔乃是同年,背景很硬的凌雲翼。因而左布政使張廷芳眼看汪孚林施施然走進來,便冷笑道:“汪巡按還真是好大的架子,這麼多人在這裡等著你,你卻姍姍來遲!”
“抱歉抱歉,我這個巡按御史要巡按廣東十府,加在一起也不知道多少縣,這次難得回來廣州城中這座察院,自然免不了要對付各種堆積如山的往來文書,尤其是來自京師的東西,那更是一刻都耽擱不得,所以讓諸位久候了。”說到這裡,汪孚林笑著一個環揖,卻沒有落座,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不過,我是實在沒想到各位竟然不期而至。不知道今日各位齊集察院,所為何事?”
要說這麼多人當中,誰對這次汪孚林微服私訪濠鏡後帶來的變故最惱火,那麼絕對是市舶司的蔡提舉,布政司都要往後挪。和宋朝的時候非常注重鹽運司和市舶司的舊例不同,大明的市舶司和鹽運司一樣,都是士人不大願意去任職的濁流,其中市舶司因為品級太低,比鹽運司還要不受歡迎。故而蔡提舉只是舉人出身。要說他和市舶司副提舉楊徳那還是對頭,畢竟,如今廣州城內貢舶稀少,他這個正提舉反而不如副提舉更有油水,而楊德撈油水撈得手軟,卻又不知道分潤自己一點,他若有辦法,早就把人踢走了。
所以在他想來,汪孚林已經揭開了楊德和佛郎機人勾結這種事,那麼上奏朝廷嚴懲,同時乾脆把市舶司給挪到濠鏡去,那他沒有調任卻等同於騰挪出了嶄新的前途。可汪孚林竟然據說要把市舶司重新遷挪回廣州,斬斷原本市舶司伸到濠鏡去的那隻手,那豈不是斷人財路?
因此,在汪孚林開口詢問之後,氣惱於對方的明知故問,他便第一個忿然拍扶手而起:“汪巡按何必故弄玄虛,我等齊集於此,自然是為了你在濠鏡鬧出的那些事情!楊德……”
“市舶司副提舉楊德之事,難道不應該是蔡提舉給我一個交待,給廣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