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二字,你聽聽,外頭別說喝酒,划拳都有了。”汪孚林用筷子指了指一簾之隔的門外,見小北百思不得其解,他就笑了笑說,“沒有這種亂哄哄的氛圍,又怎麼能製造機會讓人逃跑?”
“咦?你想讓那個小齊逃跑?”小北一下子跟上了汪孚林的思路,但隨即有些不解地問道,“可這小子不笨。應當知道很難在這遼陽城中跑掉。”
“但如果他認為,他們兄弟很快就得死呢?”
“那你要欲擒故縱?”
“不。一來是想試試他們的兄弟之情,二來,是我想看看李家父子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汪孚林隨手挾了一筷子說不出名字的菌菇放進嘴裡,這才淡淡地說道,“雖說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但有些時候,一旦下了猛藥,兄弟之情究竟多深,立時三刻就能檢驗出來。如果乍然聽到似是而非的風聲,我想看看兩兄弟到底是怎樣的選擇。”
日後能殺子鴆弟的努爾哈赤在面對生死關頭的時候,會先顧誰,他真的很好奇。但更好奇的是,李成梁和努爾哈赤的關係,後世也不知道多少人拿來掰碎了分析,有人說李成梁是故意把努爾哈赤養壯大,有人說李成梁是等養肥了再殺,卻沒想到自己賦閒將近十年,後來返回卻已時過境遷,有人說努爾哈赤在李成梁在時就宣誓效忠李家,還有人說努爾哈赤是李成梁的私生子……在林林總總靠譜不靠譜的猜測中,他眼下想試探的是究竟哪種可能性比較大。
外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吆五喝六,雖然李家家丁們都剋制著不醉酒,但說話噴著酒氣卻在所難免。再者,他們都守在汪孚林的包廂門口,這裡是二樓,窗外就是大街,難不成汪孚林夫妻倆還會翻窗走人?再看看汪孚林那幾個隨從也全都吃肉喝酒好不高興,他們就更加放下心來。於是,抱著小虎的舒爾哈齊便漸漸發現,眼下竟然是比這一路來時更好的空擋。可既然都知道很難逃跑,他只能壓下心底的渴望,只埋頭往肚子裡塞飯菜。
吃飽了才能有力氣!
吃著喝著,漸漸有人不時去茅房出恭,舒爾哈齊吃飽肚子,突然只覺得腹痛如絞,就有些撐不住了,當下溜了出去。發現沒人跟著時,他心底還糾結了好一陣子,終究還是沒有動歪心思,捏著鼻子在茅坑邊上蹲了下來。奈何肚子只是一味地疼,其他反應都沒有,他又不敢走,只能繼續在那漲紅著臉繼續憋。突然,他聽到旁邊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大公子這次陪那位汪公子走一趟撫順關,幹嘛要帶那三個女真人?”
“那個名字起得賤的也就算了,至於另外那兩兄弟,呵呵,是死是活就說不好了。”
舒爾哈齊從前用漢語簡單會話沒問題,但太難的字句就不太理解了,可這些天和這些明人在一起,又是聽又是說,會話已經再不成問題。聽到關鍵處,是死是活說不好,他登時心中一緊,豎起了耳朵。一時間,那聲音雖說低沉了下來,但他努力聽,還是聽清楚了,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有了後孃就有後爹,更何況後孃家裡勢大?後孃說不想看到他們兄弟,後爹聽說兄弟倆在大帥手上,就派了人來,乾脆把兄弟倆送給大帥當阿哈……”
“還說若為大帥從死,那是他們兄弟的榮幸,好狠心的後爹……”
“大帥想用他們……廣順關誘殺阿臺……明天一早就解走那個大的……”
聽到這裡,舒爾哈齊只覺得牙齒都在咯吱咯吱打架,接下來的話就聽不清楚了。直到人走了,他才顧不得那惡臭,抓起褲子就匆匆離開。可沒走幾步就發現有人迴轉來,慌忙躲進了茅房旁邊的一棵樹後。果然,他就只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