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的傳聞中戚夫人王氏那點故事全都一一說了出來。講到戚繼光當年家貧的時候,王氏買回來一條魚,自己吃魚頭魚尾,把魚身全都留給戚繼光吃的往事,小北不禁有些不相信:“好歹戚大帥當年也是世襲的四品軍職,夫人又出自什麼王萬戶,怎麼至於就這麼窮?”
“你想想,從洪武世襲至今的軍職,都快二百年了吧?而這麼多年來朝廷又許出去多少世襲軍職?可真正每個都司每個衛所的實缺又有多少?很多人就是掛個虛銜,如果等不到實職,就只有窘迫兩個字,那點俸祿夠吃飯?想來戚大帥年少時,父親重病期間花光錢,也是這個光景。至於所謂王萬戶,本朝有萬戶這個官職嗎?說不定這人姓王叫萬戶,說不定這個人也就是和戚家一樣的世襲軍職,再說總不能把一家一當全都給女兒陪嫁,精打細算是必須的。”
小北這才信了七分,可對於戚夫人王氏因為丈夫納妾,幾乎要捅刀子殺人的剽悍,儘管她跟著蘇夫人,也知道什麼叫做厲害主婦,更在外頭聽過不少悍婦的故事,還是有點難以置信。畢竟這年頭悍婦大多都是衝著婢妾去的,那端的是殺人如麻,畢竟律法總是偏向正妻,被人捅到朝廷之後,杖責令離異是最重的處分了,問題在於大多數懼內如虎的丈夫都不敢聲張。可即便如此,敢衝丈夫這麼狠的妻子那仍舊是鳳毛麟角。
“要我說,戚大帥偷著納妾生子當然不對,可朝廷的制度也不好!我曾經聽爹孃說過,最初是官員上任三年之內則不許帶家眷,說是怕家眷受人請託,可你要這裡三年那裡三年,十年八年就過去了。也是這麼多年之後方才漸漸放鬆了管束,可民間還是不帶家眷上任的官員就被人嘖嘖稱道,這不是讓人為了名聲,就拋妻棄子不管不顧嗎?現在當一般地方官的還好,可九邊重鎮的督撫還有總兵,不少也是不帶家眷的,結果倒好,姬妾成群就順理成章了。”
汪孚林最初沒料到小北會直接把矛頭指向制度,當發現這丫頭越說越離譜,已經嗤之以鼻,他趕緊把食指放在她嘴唇上。在家裡說說這些當然不要緊,但戚繼光是什麼人,薊鎮總兵!儘管張居正看似對其信賴備至,安知就一定沒有廠衛埋伏在家裡當釘子?
“出門在外,謹慎點!”
可他這話音剛落,窗外便傳來了一聲冷笑:“這年頭當官的男子都膽小如鼠,還不如我等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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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二二章 拔刀相向
汪孚林只是防著有人聽壁角,可是,當真正發現有人聽壁角,他不由覺得一陣驚悚,可隨之就意識到說話的是女人。而在這總兵府,敢於對小北這樣大逆不道的評論說出這樣贊同之語的女人,毫無疑問只有一個,就是那位戚夫人王氏。然而,在這大冷天的晚上,堂堂一位一品夫人不在內院好好待著,而是突然跑到外院客房來,也不敲門就在外頭站著聽壁角,這算什麼?
最重要的是,之前小北一點都沒察覺!
他再次看了一眼小北,見其一點都沒有因為說話被人附和而高興,而是一張臉繃得緊緊的,顯然也正在懊惱自己的疏忽。他想了想便索性下床,穿好鞋子後走到門邊,撥開門閂後直接開啟了門,見窗外那地方站著一個披了白色狐裘的女子,人正轉過頭來冷冷看他,他就直接拱了拱手道:“天寒地凍,夫人若有什麼話要問,徑直到屋子裡說豈不方便?”
疑似戚夫人王氏的女子大步走上前來,毫不在意地從汪孚林身側進了屋子。在明亮的燈火下,汪孚林快速打量了一眼這位四十出頭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只見其面龐微豐,大約是在雪中站得時間長了,膚色略嫌蒼白,五官少幾分柔和,多幾分剛硬,眼神更是鋒芒畢露,竟有一種讓人不敢逼視的壓迫感。她見汪孚林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