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齊郡乃至齊魯的控制權;他還是死路一條。反正都是死路一條;張須陀當然要抗爭到底;誓死捍衛自己的合法權力。
張須陀憤怒之後便是悲哀。他是一個小人物;無論在河洛貴族集團還是在關隴人這個龐大的統治階層裡;他都是一個螻蟻般的小人物;而周法尚是江左籍大權貴;代表了江左貴族集團的利益;周法尚為了個人和集團利益;理所當然犧牲他這樣一個對立集團中的小人物。
張須陀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把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統統拋之腦後;重新審視齊郡戰局;認真權衡利弊得失;然後做出了決策。
張須陀命令;諸軍將士竭盡全力奮起直追;不惜代價擊殺河北賊。
派出親信衛士日夜兼程趕赴歷城;向留守歷城的郡尉賈務本詳細告之戰局變化;並要求他全力以赴堅守歷城;在張須陀和主力大軍返回歷城之前;不得開啟城門;更不允許私放任何人進城。
又讓水師信使火速返回;一邊把戰局變化告之周法尚;一邊向周法尚求援;懇請周法尚務必封鎖住大河水道;封鎖數百里水道上的所有津口;徹底斷絕河北反賊逃離齊魯之路。
三月十五日上午;河北義軍撤到臨邑城下。
河北義軍人多;輜重多;還有一些老弱婦孺;嚴重拖累了行軍速度;而官軍的追擊速度卻非常快;其選鋒軍距離義軍斷後阻擊軍隊只剩下三四十里了;好在官軍同樣疲憊不堪;其主力尚在較遠後方;暫時還無法對義軍展開攻擊。
面對危局;劉霸道、孫宣雅、郝孝德、劉黑闥等義軍豪帥不得不暫停腳步;商討對策;但大家對戰局的解讀各不相同;爭論非常激烈。
從臨邑向西北方向不足百里就是祝阿城;而祝阿城就在大河邊上;由祝阿城渡河就能返回河北;也就是說;現在河北義軍只要衝過這百里路程就能安全返家;這個誘惑太大了;無論對豪帥還是對普通將士來說;都無法抵禦這個誘惑。
然而;追兵就在身後;估計水師的戰船也正在逼近祝阿;留給義軍渡河的時間太少了;所以這個誘惑雖然很大;但風險也大;一旦義軍陷入水陸兩路官軍的包圍;即便背水一戰也無濟於事;必定是毫無懸念的全軍覆沒。
這時候人性自私就體現得淋漓盡致了;很多豪帥都做好了犧牲別人儲存自己的準備;只要自己活下去了;軍隊可以再建;財物可以再搶;一切都可以重頭再來;但自己若是死了;這世上的一切於己何於?還有意義嗎?
孫宣雅堅決反對;而支援他的只有劉黑闥。
劉黑闥認為祝阿就是義軍的墳墓;現在大家活得好好的;未來還大有可為;為何非要自尋短見?雖然目前危機是很大;但還沒有陷入絕境;更沒有走到窮途末路;有必要驚慌害怕;以致於連理智都不要了?
李風雲在撤離章丘之前;給河北義軍提了一個建議;實際上就是由他擬製的撤退方案。李風雲建議河北義軍先撤到鵲山。
鵲山在濟水河北岸;隔濟水河與歷城相望;距離臨邑城只有五六十里路。依照李風雲的估猜;當河北義軍撤到鵲山時;張須陀應該追上來了;而那時義軍已精疲力竭;再加上軍心已喪;士氣低迷;若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與張須陀對陣;必敗無疑;因此唯有撤到鵲山;憑藉地形優勢;據險而守;方能贏得喘息時機。然後李風雲也從章丘城外撤到了歷城北面的華不注山和黃台山一線;一邊給予河北義軍以有力支援;一邊阻御張須陀渡河;切斷他與歷城之間的聯絡。兩支義軍聯手作戰;雖然並沒有擊敗張須陀的勝算;但最起碼河北義軍暫時逃過了敗亡之劫;這本身就是一場勝利。
這個撤退方案的實施;是建立在張須陀渡河追擊的基礎上;若張須陀沒有渡河追擊;而是尾追齊魯義軍;或者尾隨聯盟軍隊之後返回歷城;則河北義軍的確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