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溫熱物體向她湊近,狗兒似的在她身上嗅了嗅,用耳朵貼上她胸口聽了半晌,兩根手指毫不溫柔地用力撥開她閩得死緊的眼蓋和嘴巴,他甚至用腳在她胸口蹦了兩下察看反應。
她嗅著少年的氣息,帶著汗水味,是讓墓裡稀薄空氣給逼出來的。她聽見少年的噪音,帶著興奮語氣,是源自於他發現她井未斷氣。
“還沒死呢!”
那興奮的語氣倒不為了拯救條生靈,純然只是挖著了寶似的開心,“一個活著的娃娃,一個可以玩的娃娃!”
每回想到這裡,少女便會忍不住笑,笑得甜,當初男孩兒絕不會知道撿回來的是個既棘手又黏人的娃娃,否則,也許他會改變主意的。
遙遙梆子聲傳來,陰暗墓穴裡一片死寂,卻有個美麗的少女,悠悠然甜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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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驕陽烘烤著大地,樹上的知了鳴個不休,燕京城自明成祖由金陵遷都至此,歷經數代皇帝經略,已然成為頂尖繁勝之泱泱國郡。
百姓們生活安逸,這樣的夏日,春剛走遠,爽夏竟已在不知覺間悄悄來臨,且反常地來得又快又兇,鼓樓大街兩旁店鋪的門敞開著,商號的旗幡在燠熱的風裡晃藹,一隻老狗拉出躁乾的大舌頭匐在茶樓旁蔭影裡苟延著。
熱呀!
“還真熱!”胡狗子揮揮扇,嘴邊呼嚕嚕淚下方才小二哥端來的冰鎮烏梅汁,一臉心滿意足。
“是熱!”
潘掌櫃賠著笑,巡了眼擠了滿屋的客人,頸上長方巾抹抹汗水,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笑容,天氣熱對茶樓生意頗有助益,天熱人懶,不想在日頭下拼命的人找足了藉口就是寧可窩在茶樓裡嗑瓜子聊天,也不願與外頭的烈陽肉搏對戰。
“狗於,天氣熱,你那行不好做吧?”
潘掌櫃尋著話題,胡狗子身子壯碩膽子大,賺的是死人銀子家裡開的是殯葬杜,手下有幾個人,只要喪家找上,只要對方有銀子,什麼代尋福地、開墓鑿穴、法師頌經、抬棺安穴……他樣樣都做,包套服務,暗地裡,聽說他甚至還幫人接洽代購陪殉童男童女,只是這事畢竟損德又違法,做沒傲過不知曉,但明著裡,狗於是從來不曾承認就是了。
“是不好做,”胡狗子搖搖頭,“天熱,經手的‘貨物’容易腐臭,那味兒,當真不是咱們活人消受得起的,不過,幸好喪家都明白事理,我都會勸他們快些讓死者人土為安,是以,最近接的幾樁生意採的都是速戰速決的方式。”
狗子口中“貨物”即他賴以維生的死屍,旁人避之惟恐不及的東西卻是他生財的“頭家”。
“這樣的營生……”另一旁一個吸著茶的鄉親問,“您當真不曾怕過?”
“唉,”胡狗子一臉豪氣的笑,
“東西見多了就不怕,只是工作罷了!”
“這麼多年……”有人好奇,
“您老實說,究竟見沒見過不乾淨的東西?”
“哎!哎!”胡狗於吐唾沫。“疑心生暗鬼,前些日子我兩個手下在王老爺墓園裡夜巡,四更天,兩個傢伙屁滾尿流衝回我鋪於,說是見著了個全身素縞、披頭散髮的女鬼。”
“這麼嚇人?”潘掌櫃歇了灶上爐火,趁著幫客人添熱水空檔,走下櫃檯抵近胡狗子,不只他,茶樓裡其他桌的客倌也紛紛移近靠攏,從古至今,鄉野怪譚、怪力亂神的東西向來就是人們最愛聽的話題。
“女鬼?”幾個膽大的登徒於笑喀喀道,“中元節還沒到就趕著出墓尋漢子,敢情是個豔鬼?”
胡狗於眸了聲,
“豔不豔不知曉,兄臺若有興趣,趕明兒自個兒去墳地裡等著吧!我那兩個夥計逃得連褲帶都沒兜緊,全身打藕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