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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了一炷香的時間,卻連一個雜役的身影都未曾見到,本來閒得無趣,她想了想,便自行在附近找了一塊抹布,從屋側的水井裡搖上來一桶水,獨自慢慢收拾起來。
以如今這副身體幹體力活兒,林浣還是第一次,不一會兒,這養尊處優的嬌弱身軀便有些吃不消了,鼻尖、鬢角滲出細細的毛汗不說,口中更是氣喘吁吁,身上已是痠軟乏力。而此刻,才不過是將兩張床上的灰塵抹去了而已。
就著清澈的井水洗一把臉,她剛在簷角的臺階上坐下,便聽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林浣抬起頭來,便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來人竟是方才見過的四姑娘。
“怎地,沒人來給你收拾屋子麼?”四姑娘說話的聲音不高,竟是透過一縷竊喜。
想起花大娘說的話,林浣便抿了抿嘴唇沒有吱聲,只用一雙清澈靈動的眸子仔細的瞧著她。
水井旁的土地上溼漉漉的一片,未來得及清洗的髒抹布還拎在手中,臉上汗津津、紅撲撲的泛著水光,一看眼前的情形,四姑娘便知道自己這一遭是來對了。
“我來幫你收拾吧!”她說著,拿過她手中的抹布,自行打了水忙碌起來。
她的表現,令林浣很是錯愕,明明花大娘將那禮樂班的人一個個說得跟洪水猛獸似的,而這四姑娘先前對自己的態度也並不熱情,此刻怎地變了一個人一樣。
又一個讓人想不明白的問題,她索性靜靜的坐在臺階上,定定的看著四姑娘忙裡忙外。
四姑娘的確是一個幹活兒的好手,即便是選入禮樂班後,為了養好一雙撥動琴絃的美手,日日有人伺候著,卻也一點沒讓她擦洗的動作生疏起來,不過一刻鐘時間,便將整個屋子打掃得乾乾淨淨。
“新來的姑娘可在?”
伴著詢問之聲,又一陣腳步聲傳來。
此時,四姑娘剛將一應用具擺放利落打算坐到林浣身邊,忽聞人聲,卻是一閃身鑽進了旁邊的屋子。
林浣略一遲疑,迎上前去之時,兩名雜役打扮的男子已懷抱著被褥衣裙等物品走到了屋前。
迎上她的身影,倆人眼前頓時一亮,臉上禁不住帶了三分笑意。
“姑娘請見諒,我二人來遲了!”其中一人略一打量,見屋子已是煥然一新,面色一頓,趕緊俯身致歉道。
“不打緊的。”林浣隨即笑道。
倆人相視一眼,將物品放入屋中,又細細囑咐一番,這才轉身離去。
倆雜役一走,四姑娘便鑽了出來。
“你可願意入我禮樂班?”
若不是確信自己與花大娘的對話十分小心,林浣甚至懷疑她偷聽了他們的談話。
面對四姑娘灼灼的目光,她已是不可不答:“小女初來乍到,僅憑上頭安排。”是了,在沒搞清情況之前,她也唯有如此小心應答方才妥帖。
四姑娘呵呵一笑,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抽回手時,還做出一副陶醉的姿態深吸口氣,兀自道:“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絕色佳人。”
對於她的舉動,林浣嚇了一跳,她從未想到,自己扮回女裝竟然還會被女子騷擾。雖說自認對同性之親並不反感,但只是僅限於作為旁觀者的身份,事到臨頭卻也是消受不起的。
當下心中又惱又急,口中下意識喝道:“四姑娘!”
面對她的惱怒,四姑娘似乎並不在意,不過是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你不喜歡?”
她的反應,實在是出乎林浣的意料,看對方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不由得想到自己在宮中三年的處境,若不是賀蘭天佑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待自己又如同親人一般,單憑初荷的威逼其實是不容易將自己留在宮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