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院子裡便傳來一陣少女清脆的笑聲,分明不止一人,看起來,倒像是數十名妙齡女子正在其間溫習禮樂。林浣完全沒有想到,這空無主人的淮南王府竟會養了這麼一班人。
見她仍不曾移步,花大娘面色一沉,便急急的走過來,因心頭有所顧忌,嗓音拔高之餘,語氣之中也不免多了一絲不耐:“這種地方,怎是我等久留之地,快快隨我走罷!”
“什麼人在此喧譁?”
不等林浣反應,一個尖銳的女聲猛地傳來,緊接著,一個身著碧綠紗裙的年輕女子從旁拱門內走了出來。
那女子生就一雙銳利的眼睛,雖不算大,卻漆黑如墨,在兩排濃密睫毛的襯托之下,顯得精銳幽深。目光剛一掃過倆人,她便毫無忌憚的將全副心思都落到了林浣身上,一雙妙目自是放肆的盯著她打量個不停。
“你是何人?”女子大約察覺到花大娘此時微妙的心態,冷冷瞪她一眼,轉而對林浣問道。
“她是新進分到曹姑娘那邊兒的。”花大娘見她問起,緊忙上前媚笑道。
“哦?”那女子聽聞,瞧林浣的眼神便多了幾分玩味和不屑。
看起來,這是個不太好惹的主兒,單是那架勢,權勢就要遠在這喜歡吹牛皮的花大娘之上。心中默默想著,林浣微微垂了頭看著身上布衣的下襬。
“叫什麼名兒?”女子再瞧上幾眼,隨口道。
她這一問,花大娘笑得更甚了,那虛假的咯咯聲倒像是母雞下蛋後邀功的召告一般,對於林浣的表現,她很滿意,看上一眼後,便湊上前道:“無名無姓,依我看,八成是……”
後面的話,她聲音壓得極低,饒是林浣再怎麼耳聰目明也是聽不到的。
那女子聽了,眼中的神采又略有變化,混雜著不解、訝異以及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喜悅,不過,這種眼神只是一閃便被生生的按捺下去。
“大膽!”她神情一凜,厲聲道:“這種來歷不明的女子,怎可為宮中近侍?”她這句話語速極快,聲音雖不太大,卻具有十足的威懾力。
花大娘本是滿臉喜色,經她這麼一喝,頓時愕然,過了片刻,才口中囁囁著,似乎還想爭辯。
林浣這回雖是垂首,心思卻全然在倆人的對話之上,女子口裡“宮中”倆字一出,她便隨之想到,莫不是宮中正在大肆徵選侍女雜役,甑兮等人必是想借此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自己弄進宮去?
轉念一想,卻又不盡然,對於淮南王幽禁女王,先是冒名頂替,後又打算取而代之的行徑,自己也算是知情者,他們如此安排,就不怕自己將事情散播出去,攪了他們的好事?況且,作為侍女,以自己的年齡選入宮中,已是過大了一些。
那女子方才明明提到“近侍”二字,在宮中,所謂近侍,便是負責為主子們更衣、梳洗、沐浴、暖床等等貼身之事,女王的身側,這類事物盡皆由俊美少年負責,他們既已為自己更正性別,又怎麼會安排到近侍一列?
這樣一想,林浣便覺得心中猶如被千絲萬縷的絲線纏繞著,竟難以抽絲剝繭,覓得真相之所在了。
“姐姐說得極是,小女實不可為近侍。”那女子既是從那院中出來,行的定然是和器樂相關的事吧!林浣如是揣測著,口中不由應道。
見她忽地自行開口,那女子臉上便有了幾分興趣:“你怎確定自己不可為近侍?”
儘管一直未曾抬頭,林浣亦察覺到女子投來的灼灼目光,雖不明所以,但仍正顏道:“普天之下誰人不知,王上身邊盡皆俊男……”言下之意很是明瞭,我一個女子,怎麼能做得了女人暖床的工具。
只是話一出口,她心裡便是一顫,對於自己頂著菊妃娘娘名號的女兒身,甑兮等人無一不清楚得很,他們自然可說既是妃子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