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嚨隴。晨光映亮窗簾,又過了好久,直到手機鈴
聲悅耳地唱起,我才一個激靈驚起。
“阿哲。”我抓過床頭的手機,急急叫了。
“辰薇,是我。”電話那邊,傳來沈恰然的笑聲,“你們兩個也太甜蜜了吧,這才
上午十點,又要電話傳情。”
我隨便支吾了兩聲,就聽沈怡然又說著:“那個藥,我老公看過了,說是治療先
天性心臟病的。藥的名字我也不會說,反正是美國去年新生產的一種,現在在國內市
場上還沒得賣……”
一時間,我有點發懵。之前,我曾假設過N種情況,可唯獨沒有這一種。
那藥瓶,是開啟過、使用過的。裡面的幾粒應該是吃剩的。瓶身的標籤被撕掉,
應該是不想被人看到它的藥名和主治功能。
所有的推理,都在指向一個共同的事實——李哲,服藥的人,可能患有先天性心
髒病。而他,自始至終沒對我說過一個字,自始至終都在隱瞞我!
沒有時間再多想,我需要知道真相是什麼。
我神思恍惚,不記得打電話跟婆婆說了什麼,只記得路邊的繁華如電影畫面般,
從眼前一一掠過。我回過神時,已坐在飛奔的計程車上。
雖然和李哲結了婚,可婆婆對我始終有點生疏,怎麼也親近不起來。我不知道這
是婆婆的性格原本這樣,還是初次見面時,她對我的印象不夠好。
記憶中,婆婆和兒媳彷彿自古以來就很容易成為天敵,如《紅樓夢》中王夫人
對黛玉的冷淡虛偽,如《孔雀東南飛》裡焦母對劉蘭芝的苛刻刁難。這一度讓我對
和婆婆相處產生畏懼心理。
我當時把這些想法告訴了李哲,他卻敲著我的腦門說:“小傻瓜就喜歡胡思亂
想。”又笑說,“很正常啊,沒有一個媽媽,會喜歡把自己的兒子迷得神魂顛倒的女
孩。”
“迷得神魂顛倒”,當時李哲用了這個說法,我以為他是誇張加搞笑。沒想到,
那天見到婆婆後,我才明白了一切,不是誇張,而是事實。
坐在造型質樸大方的圈椅上,與婆婆面對面,我簡單說了昨晚的情況。
“什麼?你竟然和阿哲吵架,還把他氣走了?”婆婆嚴厲地看著我,好像一切都
是我的錯。
我思忖著,婆婆既然這麼問,顯然表示李哲沒有來過這裡。
“阿哲這兩天身體不舒服,當然情緒不好,你就不能讓著他一點?”婆婆猛地提
高了聲音。每每在談到李哲的時候,她平時的優雅風度往往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是什麼病,告訴我吧,媽。”雖然很怕得到進一步的證實,我還是選擇了正
現實。
婆婆似乎被嚇了一跳,詫異地望過來,半天沒說話。
我誠懇地看著婆婆,“我看到他在吃藥。”
“這些事,阿哲說會自己跟你交代清楚,不要我插手。”婆婆嘆了口氣。
“媽,昨天夜裡……他的表現很奇怪,好像是另一個人。現在他的手機又打不通,
我很擔心……”回想昨晚的情形,我始終不懂,李哲怎麼連抱都不肯抱我一下。
婆婆頹然閉上眼睛,手揮了一下,示意我別再說了,又重重地搭在椅子扶手上。
好一會兒,婆婆才開口,“你們都結婚了,這件事也不該瞞著你。阿哲……在兩
歲的時候,就發現有先天性心臟病。”
“當時國內醫療水平有限,雖然做了次手術,但只矯治了部分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