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色瀰漫,那是夕陽的餘光。
一日接近終結,不過對那些喜愛在夜空下高談闊論、把酒高歌的閒散修士來說,現在才是一天的開始。
此刻,城內某處酒樓門外,正有數人圍著一張大方桌喝著品質不怎麼好的大壇酒、吃著被考得油光涔涔的不知名獸肉,爭論聲遠近可聞。
“我告訴你馬老四!那天田護法大戰黑衫羅剎我是親眼目睹!如果不是華景大人及時感到,田護法必性命不保!”
說話的是一個黑瘦的光膀漢子,他的臉上明顯帶著醉意,甩動手中的一條烤獸腿指著桌對面的馬老四。
“切。”
那被指著的馬老四是一個穿著汗衫的肥胖男人,一聽這話頓時冷笑道:“我馬某人可是有幸受過田護法的教導,太明白他老人家的強大程度了!蘊嬰期強者豈是一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野小子就能壓制的?”
馬老四身邊諸人紛紛附和道:“不錯!我等雖剛剛回城沒看到那一幕,但想來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就是,謠傳永遠都只是謠傳,據說那黑衫羅剎只是金丹中期的修為,說能戰得過田護法,實在講不通!”
“管他們誰輸誰贏?不耽誤咱喝酒吃肉就是!”
……
見大家又哄亂地喝起酒來,那黑瘦漢子氣得直跺腳,他的確在數日前看到了黑衫羅剎為一個女子毫不猶豫地轟殺包括田旭在內的十多個白塔宗弟子,後來更是力戰田文堯護法立於不敗,甚至演變成一方的追打!當時他距離不遠,剛好看到了事情的全程,儘管因為雙方鬥法餘波的影響令他未能知曉華景大人是如何勸退對方的,可田護法戰敗是事實!
“你們聽我說!黑衫羅剎他真的…”
那黑瘦漢子正要把當日所見詳細地講出來,忽然眼角餘光瞥見一個身著寬大白衣的中年男人負手走過,他的言語立刻哽在喉間說不出來,額頭上泌出冷汗,一動不敢動!
直到那白衣男人消失在視野盡頭,黑瘦漢子才長長地鬆了口氣、癱坐到椅子上。
有人注意到他的怪異,不由得打趣道:“咋出了一身汗?難道是瞞著我們找了個美豔道侶掏虛了身?”
黑瘦漢子搖了搖頭,喃喃道:“田護法剛走過去…”
“又在睜眼說瞎話!田護法經過我怎麼會沒看見?”
“他喝多了,咱喝咱的~”
……
※※※※※※※※※※※※※※※※※※※※※※※※
“黑衫羅剎…呵。”
田文堯臉色陰沉地走在街上,這些天有關他與那易姓黑衫青年鬥法的事情被傳得沸沸揚揚,雖說大多數人因當時距離遠沒看清、或恰好有事外出不在城內所以不信他會敗給一個金丹中期之人,但像方才那黑瘦漢子一樣窺得事實大概的人也不少,眾人不知易乾姓名,再結合那被傳得神乎其神、詭異無比的殺人之術,也就有了“黑衫羅剎”的名號!
易乾名氣日升,相應的,田文堯的處境就越來越尷尬,白塔宗不單是這一縣之地的霸主,更是整個白塔郡的最強宗門!就這樣被人光天化日之下取走十多個弟子的性命,更是連一宗護法都被打得頗為狼狽,最後由被譽為“下任宗主第一候選人”的華景出面才好不容易把對方送走…
這樣的事,可以說是白塔宗自創立以來最大的恥辱!
當然,比起白塔宗的榮辱,田文堯更在乎自己的臉面,若是和自己同等層次的蘊嬰修士,還可用“對方蘊胎程度更趨近圓滿”來當做戰敗的理由,但那黑衫羅剎的修為絕對連金丹後期都不到!如此一來,不僅是白塔宗的大辱,更令他田護法顏面盡失!
“像剛剛那種閒得無事亂嚼舌根的人,就該趕盡殺絕!”
田文堯面露煞氣,不過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