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為時一晚,只見崔相龍、夏克謹與魏荊天的手掌一觸便肩頭大震,顫抖不已,面現痛苦之色。一個覺得如按在玄冰之上,奇寒入骨,牙齒咯咯打戰,另一個卻是感受到另一番天地,著掌處如浸在熔漿炭火之中,滾滾熱浪衝胸頂喉。
其餘幾人見狀,只以為是內力不敵,忙伸掌抵到後背催發內力相助。卻哪知這一沾手也是各自打了個激靈,才知其中感受,相要抽手退出,卻被粘吸住抽退不得,只得運力相抗。
其實,崔氏兄弟和泰山派四弟子聯手,內力何等了得?絕無不能勝魏荊天之理。但魏荊天所練的這“腐骨蝕心掌”是霸道之極又怪異之極的掌法,不但力道分陰陽,而且最絕妙的是可以迴旋牽引對手襲來的力道以自用。若是崔相龍和夏克謹先時閃身躲過魏荊天的掌擊,不與之硬碰,魏荊天自也無法如此施為了。而如今崔氏兄弟和泰山派四弟子打來的力道,被魏荊天附以陰陽,交叉轉換又反擊了回去。這便成了他開溝引渠,牽線搭橋,讓崔氏兄弟與泰山派四弟子自相殘殺了,而他只不過是稍稍用了點內力煽風點火而已。
場外眾人大多不明白其中深奧的武學道理,眼見著魏荊天以一敵六大佔上風,都驚駭萬分,再無一人叫囂著要報仇雪恨了,有些人甚至盤算著尋機走掉。
張若虛明白其中關竅,心中暗道:“想不到這老鬼的武功竟到了如此境地!”他拔劍在手,喝道:“魏荊天,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出手助陣了。”
魏荊天恨張若虛跟自己作對,又惱崔相鰲使計,是以冒險誘敵讓崔氏兄弟和泰山派四弟子吃些苦頭。但此時如若有張若虛這樣的高手突襲,他便是不受傷,也必撤手自顧不暇。幸好張若虛當著眾人的面不願落下偷襲暗算、以多欺少的話柄,沒有立時出手。張若虛的喝叱,令他一怔,忙凝神戒備以備不虞。
忽然,人群中衝出來一個小姑娘,利聲喝道:“哪裡來的醜八怪,打我爹爹?看鏢!”銀光一閃,一枚鋼鏢拖著紅影向魏荊天后心射去。
緊接著後面傳來制止之聲:“哎!不要啊!小心!”一個少年疾風般衝上前去,抬手推開了小姑娘。
正此時,電光火石一瞬間,銀光紅影又是一閃,那枚鋼鏢又折返射了回來。張若虛忙搶身過去用劍斬鏢,卻只斬下了鏢尾的一段紅絨。鋼鏢在那少年腹前劃過,濺起一串血花,釘在樹上,入木甚深。
張若虛上前抱住那少年雙肩,驚喜說道:“林天鴻!你真的在此!”
林天鴻點頭,說道:“對不起,道長,讓您擔心了。”他手按肚腹,鮮血不住從指縫裡流出。
那小姑娘自然是崔府大小姐——崔楚楚。她在地上爬起身來才知道死裡逃生一回,禁不住玉顏失色,花枝亂顫。
此時崔成奔了過來,問道:“洪大哥,不,林大哥,你受傷了?”
張若虛扳開林天鴻的手,看過傷口,說道:“不礙事,只是劃破了皮肉。”
這時,只聽魏荊天一聲大喝,崔氏兄弟和泰山派四弟子被他震飛了出去,俱是面色慘白,唇角流出血來。六人跌在地上,忙盤膝運功調理翻湧的氣血,逼抵身上的嚴寒或灼熱。
崔成和崔楚楚大喊一聲,衝上前去護住父親和叔父,亮開架勢欲要同魏荊天拼命。但深知彼此武功相隔天壤,不敢真正動手。
魏荊天不屑於顧,對他們看也不看一眼。
張若虛心知眾目睽睽之下魏荊天必不會對這兩個無名後輩下手,便去點指助弟子療傷。
原來,崔成在浩然堂前聽二叔說起他的好計謀時,雖吃了一驚,卻也被他的振奮感染的興奮了,也沒注意到林天鴻何在,便隨著父親來到了這閒院。待聽到魏荊天和父親的一番對話,才恍然大悟,心道:“原來無毒鬼手魏荊天便是此人,竟藏身在我們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