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兒卻只是瞪我一眼:“反正是你幫不上忙的事,天機城那麼多人在操心呢,用不上你。現在我最企盼的,便是主人能夠早點恢復,你若是再敢像方才那般大意,讓主人的身體受傷,看我不揍你!”
我縮頭:“我知道錯了……如果再犯,就算你揍死我也不會還手……”
徐景卿卻望望蟲兒,露出感慨之色:“無暇,其實巽風是不想讓你承擔太多。我從未想過,靈獸也能如此懂情重義……”
蟲兒站在一旁,神色微動,卻未發一言。
“前輩,其實我從未只將蟲兒當做師尊的靈獸……於我而言,他更像是……更像是我的師兄……”
聽到我如此說,蟲兒望向我,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突然像是比平時亮了些。他漂亮的唇抿緊,卻是什麼也沒說。
徐景卿卻朝我點頭:“你說得不錯,恐怕紫藺其實也是將巽風當做弟子一般看待。人妖殊途,但他並不以此為念。只要不為害,他對異類一向寬待。”
“怪不得,師尊剛才竟用自己的身體去保護月容……”我輕聲道。
“這倒是因為別的原因……我若告訴了你,紫藺會不會怪我多嘴?”徐景卿似在猶豫。
抵不住我和蟲兒極度好奇的目光,他終於答道:“從前鮫妖一族生存之地其實是在西海,在西玄山時,那鮫族的女王和紫藺關係頗好。而這隻藍鮫,和從前那隻鮫妖長得極像。儘管記憶處於混沌之中,紫藺潛意識中仍是不忍讓她受害,所以才挺身相護。”
“原來如此,可是從前在黑海師尊就曾見過月容,為何那時我見他毫無觸動?”
“唉,他就是這樣的人。他性情冷峻,心思深沉,以至於旁人都看不透他的心意。如今他神智不甚清明,倒是更顯出真性情來了……”
“從前那隻鮫族女王,是否叫做‘白蓮’?海里不長蓮花,為何鮫妖會取和蓮花相關的名字?”我問道。
“的確是叫做白漣,是‘漣漪’的‘漣’——你怎會知道這個?莫非紫藺向你提起過?”徐景卿驚訝。
“沒有……師尊極少對我說起往事。甚至於連天機城的人都知道師尊出身西玄山,他卻從不肯向我提及世上有‘西玄山’這樣一處所在。只是他元神沉睡之後,似乎性情與從前不同了,很多平時不肯說的話,竟也會不自覺地說出口……”我黯然道。
只聽徐景卿長嘆一聲,說道:“他性情如此,你不必介懷。許多事他不願你知道,也是自有他的道理。既然你如此好奇他的出身,我便告訴你罷。他與我一樣,師承於西玄山。西玄山是一座海上仙山,浮於西海之上,被玄霧籠罩,一百年霧散雲開一次。但早在千年之前,因為一場劫難,漂浮的仙山墜落於西海,西玄山一脈也幾乎全滅。若你要問當時到底發生了何事,我不願再提。因為我便是死於那一場劫難之中,從此淪為荒魂……”
他的語氣很是平靜,我卻看見他神色間有掩藏不住的哀傷。我自然不忍再問,趕緊轉移話題。
“原來如此。我原本以為,師尊是開創天機城的先輩呢……”
徐景卿搖頭:“西玄山墜落之後,紫藺便隱居於靈山雪峰。他本就天資過人,道基早已圓滿。但他度劫成仙,全憑一已之力,也不知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磨難。他成仙之後,竟然沒有飛昇,仍是逗留人間,我更是無法想象他是如何做到。無暇,紫藺他——是個奇蹟……這世上再無一人能與他並肩,將他看穿,包括我在內。所以,你不必因為無法瞭解他而惆悵。”
他這話其實正好點透我的心事,的確,師尊的淡漠和冷寂一直讓我惆悵。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多關於他的事。
只聽他繼續說道:“其實天機城與他本無太大幹系,只因建在靈山六峰之上,便也得了他的眷護,因而得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