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又點點頭:“它想活下來,時機太好了。”
巨大的菊花在琉璃茶盞中緩緩盛開,將整杯茶照映成燦爛的色澤,彷彿其中泡著一杯黃金。“你這胎怕是會生在喪期裡。”
“無所謂。”良貴人的眼睛看著金黃色的茶盞,空洞洞的,“它想活,就自己掙。”就像胤禩一樣。
“成了。”德妃突然將聲音提高到了正常的音量,是說給周圍的許多雙耳朵聽的,“如
今只能叫妹妹看個熱鬧,等妹妹的小阿哥滿月了,本宮再請妹妹喝茶。”
良貴人在晚燈的攙扶下甩了甩帕子,生疏地回答道:“多謝德妃娘娘。”
整個過程,聽著就是德妃熱情地來展現自己的賢惠,而良貴人,依舊是那座油鹽不進的冰山。
後宮的女人們戰戰兢兢地等著太皇太后的駕崩,許多人開始抄經祈福。若是老太太活下來了,這就是她們的孝心感動了上蒼;若是老太太不幸去了,那這些就正好燒在葬禮上。左右是要抄經書的,早抄不虧。
惠妃也抄經書,不過她每日只抄三頁,其餘的自有代筆的宮女。紅刻姑姑就是,平日裡好吃好喝地高薪供養著,工作就只有抄書繡花,字跡針腳與惠妃一模一樣。她是跟惠妃打小一起長大,最忠心不過的影子。類似這樣的人,就只有鈕鈷祿貴妃才有,佟家和赫舍裡家都沒有為女孩子想得這麼長遠。
有人代筆,惠妃就有多餘的時間把延禧宮把得鐵桶一般,甚至還能打聽一些宮裡宮外的訊息。就比如:康熙的奶兄李煦從江南尋了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進宮,假稱是包衣旗人,是李煦的遠房表妹,其實人人都能看出來是個漢人,人還裹小腳呢。
美人姓王,目前也沒個身份,就住在儲秀宮裡。反正儲秀宮娘娘瘋了,不會受氣。不過太子就不太高興了,差點捅到老祖宗跟前,得虧他還是個有良心的,看老祖宗的身體孱弱,又想到從小到大受老祖宗的恩惠深重,最後把這口氣咽在了肚子裡。
“太子哪裡知道這麼多事?”惠妃抿了口茶水,說話的神情頗為散漫。
良貴人在屋裡養胎,陪惠妃說話的是布貴人幾個。“赫舍裡家還有眼線唄。尤其儲秀宮娘娘還是赫舍裡家的。”
“沒了乳母那個主事的,不成了。”布貴人說著遺憾的話,語氣卻半點不遺憾,還有些小興奮,“什麼小事都讓主子操心,不成的。小主子不該管這些,爭風吃醋是女人的事。”
惠妃搖搖頭:“元后在的時候,也是精明的。沒想到……”
這話說得遠了,資歷淺的小常在小答應都不敢搭話了。
“有
皇上護著太子,元后娘娘泉下有知,必定安慰。”布貴人說,“咱們別為了貴人操心了。貴人自有神佛護佑——話說,新進宮的那位,”布貴人比了個小腳的手勢,引得眾人都笑了,“聽說長得像我們宮中的一位妹妹。”
惠妃神色依舊是淡淡的:“還能像誰?不就是像良妹妹嗎?好看的人,總是相似的。便是好看的人不相似,皇上喜歡的好看的人,也必是相似的。”
“娘娘說到點子上了。”布貴人笑得露出眼角深深的魚尾紋,“臉型像良貴人,眼睛像宜妃,嘴巴笑起來跟德妃娘娘似的,還有一支比那喇貴人還好看的鼻子。這是我聽儲秀宮的下人說的。”
惠妃撫掌:“這可不得了,難為李煦能找出這麼個妙人來。”
小答應小常在們快把帕子擰碎了,只有早不承寵的布貴人還能跟惠妃言笑殷殷。“誰說不是呢?這些外頭的要員啊,為了討皇帝的歡心,根本不管我們女人的死活。”
惠妃的目光掃了一圈眾人的模樣,肅了臉。“布貴人這話說對了,我們女人的命由不得自己做主。看看貴妃和佟妃,家裡人得力,便是容貌不是頂尖,也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