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透過了,每日下水練習憋氣是必備的功課,他們還得練體力、練眼力。」
「不然河裡烏漆嘛黑的,什麼都看不見,潛水時間長,消耗的體力多,沒準兒自己也會有危險。」
薛卓臨:「打撈屍體不是有潛水裝置嗎?用得著需要練這些?」
不是說沒用,但這不多此一舉嗎?
林莫倏地道:「那是他們吃飯的本領,必須得練。」
周川略有詫異,道:「看來小哥兒也是明白人。」
「沒錯,他們必須得練,因為撈屍人的行業規定,他們下水不得使用任何的潛水裝置。」
唐衍初皺眉:「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們現在也依舊如此嗎?」
周川點頭:「依舊如此,可能有什麼忌諱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也正因為規矩多、定的又死,所以好多吃這碗飯的人都進去打撈隊裡了。」
「嚯,小夥子,你懂的挺多嘛。」李越明攬住他的肩膀道。
「沒辦法,在嶺縣,我們辦得最多的案子就是關於水裡面的,投河自殺、謀殺拋屍、意外落水之類……」
想不瞭解都難。
李局長還有事情要處理,將人帶過來便走了。
唐衍初道:「我們過去吧。」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處破舊的碼頭。
天氣昏沉,烏壓壓的一片,彷彿連光線都被吞沒,肆虐洶湧的江流到這裡卻頗為平靜,也是屍體容易聚集過來的原因。
氣氛陰森、壓抑到寂靜無聲的地步,好似要開拍恐怖片的場景。
越往江邊走去就越冷。
薛卓臨嘶了聲:「好涼的風,吹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嗯,陰風陣陣。」林莫點點頭道。
薛卓臨動作一頓,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撈叔蹲坐在碼頭上的一艘破舊皮艇上。
他面容黝黑,是常年經受風吹日曬的模樣,身穿防水捕魚的衣服,指尖夾著快要燃到頭的香菸,腳下也有無數個菸頭。
正神情冷漠的盯著打撈隊的人看。
大概也是因為他不近人情、幾乎兇悍的面相,打撈隊的成員到現在只敢言語衝突,不敢肢體上的攻擊。
見周川帶人過來,他側過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林莫先注意到他的眼睛,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瞳孔漆黑,隱約泛著幽藍。
再注意到他的手,指骨突出,骨節寬大,食指與中指處留著指甲。
撈叔的身後站著一位背對著他們,望向江水的年輕人,應該就是他的徒弟,撈三兒。
「周川,你給評評理!憑什麼他能下去,我們不能?警局一向是和打撈隊合作的,可沒請他們來!」打撈隊的一個成員氣憤道。
唐衍初等人暫不出聲。
周川好脾氣的先安撫他,隨即對捻滅香菸,無動於衷的人道:「撈叔,您不讓他們下去,總得說說理由吧,不然我也難辦啊。」
撈叔抬起頭看向他們,又看向氣惱不已的打撈隊成員們,聲音沉悶,好似帶著金石敲擊之感,道:「河裡的屍體只能我來撈,他們不能。」
話一出口,吵嚷聲又起。
「這叫什麼話啊?!憑什麼我們不能!」
「做人要留餘地的好,您想搶屍,也要看自己能不能吃得下。」
「先來後到,這道理想必您也是懂得,您後來的堵在碼頭上,我們是小輩兒,敬重您,這才沒有動手,再不讓開,別怪我們真不客氣了。」
「對!沒錯!快讓開!」
眼見情況即將失控,周川急忙道:「撈叔下過的水比你們走過的路都要多,不讓你們撈屍肯定是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