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在詩書之上,再加上並未對自己妻子有什麼想法,所以根本未聽出李氏的話外之意,反倒一心想著該如何給李氏分說。自己府裡的事,一些底細,雖說不上是家醜。但要拿出來細說,總還是很難啟口的。於是模糊的對李氏說到:“大太太沒怎麼掌過家,況她身子不太好,一直看她在吃藥。二太太自進門就幫著管事,以後又一直當家,向她請教總是不錯的。況她一直疼愛與我,並不會嫌你麻煩的。”
李氏嘆了口氣,只得應了個“是”字,只是後來又說道:“二太太月份高了,這時候去麻煩她總是不太好吧?”
賈瑚想了想,這話倒也對,據說是三四月的事,嬸孃就要又給他添個弟弟或者妹妹了,他想起這事就高興,不過這時候卻是不該去勞煩嬸孃,所以也沒做多想,囑咐李氏道:“你說得也在理,那就多去請教老太太吧。她老人家的本事可是大著呢,你多學著點也好。嬸孃那裡也多跑跑,多費心照顧些,有什麼事就幫把手。雖說是嘴上叫著嬸孃。其實我心中把她當著親孃一樣。”
李氏聽著這樣的話心中就一格愣,以往邢夫人的話她多少是聽入了耳一些,也就對著子肜有了小心提防,丈夫這樣的話讓她心裡不太舒服,只是面上還是恭恭敬敬的應著。
日子真不經過,好像昨天才過了年,今日怎麼就入了春?隨著白日一天長過一天,人身上的衣裳也開始漸漸輕薄了起來,子肜的肚子也鼓的老高老高。只是她還是天天去給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幾次三番免了她的請安,子肜笑著說不礙,多行動行動,生起來也容易些,所以總還是依舊去了。只是下人每每看著這肚子就心驚肉跳,跟著的人小心翼翼,到了地就忙不迭的扶著坐。老太太看著兒媳婦如此還是來給自己請安,心中很是高興,又把這媳婦喜愛上了幾分,以前對她的懷疑暫時就忘了。還時不時的打趣地猜著這未出世孩子的性別。
底下人奉承,都說這又是一個男孫,什麼肚子尖尖的,行路左腳先邁,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子肜倒是笑著說,希望再添個女兒,正好湊成一雙好字,而且二老爺也喜歡著閨女著呢。老太太細看著子肜的臉上,也說這胎可能是個女兒家,有道是女兒打扮娘,這二太太臉上膚色均勻,眼角鼻頭未見子孫斑。指不定就是個閨女呢。
這邊歡聲笑語的,那邊大太太把牙咬得咯吱吱的,挺著個肚子到處顯白,顯示她能生還是怎樣,就知道在老太太賣乖。李氏也在心中不屑,這時候了還不知道保養,就是要討老太太的歡心,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啊。
其實,他們哪裡知道,子肜真的只是想多活動活動,以利於胎兒娩出,也是多鍛鍊鍛鍊力氣。只是身邊人跟前跟後的把她弄煩了,只有在老太太面前這些人才收斂些。她知道三十三歲生孩子,在旁人眼中很是兇險,只是不要把她當成易碎的瓷器就好。
三月三,龍抬頭,是個好天氣,預示著一年的風調雨順。在和煦的陽光下,榮國府也一如既往的平順、繁忙。但是這年今日,對於榮國府的二太太王氏子肜來說,卻是個受難日。懷胎十月,這朝就要分娩了。
榴院雖早有準備,此時也不免有些驚慌。早就有人給衙門裡的二老爺送了信去。於是夫妻倆一個在大街上急忙忙的往回趕。一個在產房裡汗淋淋的咬著牙。雖說已經是第四胎了,但痛還是照樣要痛的。等賈政老爺趕回來在產房外候立著時,就聽到了那撕心裂肺的痛喊,當下就心說,不生了,咱再也不生了。其實,哪次他等在產房外,心裡總說不再生了。
因怕嚇著孩子,老太太早就讓把寶玉元春都帶到她那裡去。原本也要把珠兒一併帶走,只是珠兒就是不肯離開,只說父親還未歸。這裡脫了人不好。林之孝家的看勸不動,也就不再硬勸,早早的回了老太太。老太太說了句“難為他一片孝心”,也就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