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一拳擊在崖壁岩石之上,岩石登時豁出一個拳印,四指分明,手上也鮮血直流。過了良久,他才跪在雷羽屍首前,大哭道:“雷羽,師父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殺害,卻不能為你報仇,師父對不起你,對不起先師,對不起鬼影閣……”
巴圖圖將他扶起來,想要安慰幾句,卻不知道說什麼,含淚道:“把雷賢弟就近埋了罷。”
王易武長嘆一聲,說道:“巴賢弟,我真不知我們這樣忍辱偷生,一心想著巴結名門,是害我們,還是救了我們!”蒼霞、鬼影閣弟子一個個垂頭喪氣,在大道旁尋了一處向陽地兒,挖坑將雷羽埋了。
時近正午,麗日萬丈,嵩山之上巉崖蔭日,清光溢壁,群峰攢聳間,但見巒壁雄峭,巖幛蒼翠,確得“嵩高惟嶽,峻極於天”之俊魄。
太乙北斗一行將近少陽峰,只見足下雲壑如綻,瞬息萬變,路也越來越難行。媚乙道長與陸守義談及方才的事,嬌笑道:“陸掌門三言兩語讓太乙北斗和蒼霞鬼影閣化干戈為玉帛,實在威風,貧道現在想來,心裡也好生佩服。”
陸守義道:“道長過獎了,我總覺著,進倫不該下殺手。”
媚乙道長道:“貧道倒是以為,高進倫代陸掌門出手,既為行雲報了仇,使太乙北斗免於和無名小派大動干戈,一舉多得,真的是功不可沒呢。”
陸守義聞此,劍眉終舒,說道:“能不大動干戈,總是好的。”
就在這時候,高進倫走上前來,滿臉愧疚道:“弟子擅作主張殺死雷羽,請師父責罰。”
陸守義柔聲道:“進倫,為師正和道長說起你,方才你替為師化解了一次大沖突,功不可沒,何來責罰一說。”
高進倫問道:“師父果真不怪罪弟子?”
陸守義道:“自然不怪罪,回太乙北斗之後,為師還要好好賞你。”
高進倫喜道:“多謝師父。”
眾人正徐行間,忽聞背後隱隱傳來鼓樂之聲,在凌嶒群山中盤繞回蕩。陸行雲道:“鬼影閣倒也利索,不過片刻功夫,竟借來缻鼓瑟鈸就地辦起了喪事。”
陸守義凝神聽了片刻,面上微微變色,說道:“聽這聲樂,是嗜血魔教趕上山來了。”
眾人聞此,人人駭然失色,高進倫道:“師父,太乙北斗雖不懼魔教走狗,但盛會之前,也犯不著與這燙手的山芋相逢,還是快些走罷。”
陸守義點頭道:“弟子們,莫讓魔教追上了。”
但前方道路越來越窄陡,太乙北斗、風月觀初時還十人一列,現在只能四人一列並行,不免越走越慢,約莫一炷香時間,鼓樂聲越來越近。回頭去看,只見腳下百餘名玉面少男排作長隊緩緩走來,當先一八抬大轎,轎上坐著個十餘歲的孩童,正是古鉞聰。他頭戴玉冠,錦衣玉袍,威風凜凜坐於馬上,鐵鍋煞林中槐、鬼面煞李凌風分站兩側。
嗜血教奴才身著三色服。前隊深紅衣衫,人手擎一面大旗,紅綾作幅,旗書“嗜血神教,忠厚老實,與世無爭!”“嗜血神教,歐陽教主,經天緯地,菩薩心腸!”中隊身著綠衣,胸前掛著血紅腰鼓,正舞動鼓錘使勁敲打。後隊身著粉衣,三四十人抬了十數只箱子罐子,不知裡面所盛何物。
眾人見此陣勢,只覺說不出的詭譎。陸守義道:“我們走。”
陸行雲最是眼尖,一眼見到大轎上的古鉞聰,說道:“哥哥,大師兄,你們看,那小孩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
兩人向古鉞聰望去,陸行風驚道:“這不是大師兄那日在山上捉住的孩童麼?他怎麼成了魔教教主?”
陸行雲恍然想起,忙道:“爹爹,我和哥哥見過那小兔崽子,上次若不是大師兄手下留情,早要了他小命。”
陸守義奇道:“你們見過那孩兒,可曾和他交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