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累的心上。
娉婷舉手摸索著牆邊,緩緩站起來,抹了眼淚,月光下的臉比死人還蒼白,沉聲道:“知道了。”
立下誓言,就要信守。
漠然卻一臉堅毅,從身後取出一卷草繩,扔給淚痕未乾的醉菊,吩咐道:“你把白姑娘捆起來。”這個匪夷所思的命令,語氣竟是無比堅決。
“漠然?”
“白姑娘,你不是不信守誓言,而是迫不得已,受我脅持。”漠然將手穩穩按上腰間的劍:“我答應過王爺,有我在,就有你在。”
楚北捷已將身後滾滾鐵騎,拋下半里。
月兒移動的軌跡,深劃在他心上,它越升得高,心越重重地沉下,一刀刻下,緩緩移動,鮮血潺潺而出,無法止住。
但握著韁繩的手,更用力,更緊。汗水已經染溼他沉重的盔甲,不曾稍停的冷風,在他英俊的臉上割出一道道血口。
月過中天。
已過中天。
他抬頭,看向遠方山林。視野中白雪皚皚,冷如他的心肺手足。
等我,娉婷!
此生以來所有的富貴福分,我願雙手奉上。
只求你多等我這一時。
只求再一會。
從此再不離你寸步。
從此家國大事,再不能左右我們。
從此向你保證,天下人間,楚北捷眼裡,最寶貴的,只有一個白娉婷。
娉婷,娉婷!
只求你再等我一會。
楚北捷筋疲力竭,衝入山林,駿馬長嘶,在黑暗中踏斷無數枯枝,樹影婆娑,來不及展露身影,便已快速落在身後。
山林過後,就是隱居別院。
馬蹄踏碎積雪,一騎飛行。
林中陰沉,月光透不過密密的積雪樹權。聞不到雪的芬芳,楚北捷只隱隱嗅到,硝煙的味道。
我回來了!
娉婷,請你讓我一抬頭,就能看見你的身影。
這遲到的兩個時辰,我用一生來還。
楚北捷深邃的眼中毅然果斷,腰間拔劍,猛夾馬腹。
駿馬箭一樣,衝出重重山林。
隱居別院,出現在視線裡。
楚北捷佈滿血絲的黑眸,眼眶欲裂。
火光,滿天。
血腥味飄在夜空,濃得比血更令人心寒。
手腳已經僵硬,心臟從那刻開始停止跳動。
殘忍的寒,滲透百脈。
最後一口湧動的氣支撐著他馳到別院前。橫七豎八的屍骸,能找到熟悉的身影,一個個,都是年輕的親衛。
朝夕陪在他身邊練武,性好惹事,悍不畏死。
被砍斷的四肢不知去向,血已冷。
臉上都無怯意,每具親衛的屍身旁,總有幾個慘狀更甚的敵人屍骸。
楚北捷在鮮血中跨步,他見過比這殘忍上百倍的沙場,只是從未知道,鮮血的顏色,能令人心寒心傷至此。
娉婷,娉婷。
你在哪裡?
他小聲在心裡喚著,唯恐這般大的聲音,也會嚇走已經渺茫的生機。
眼角一跳,他發現了漠然。
染血滿身的漠然處處傷痕,一支利箭赫然穿過他的右肩,將他牢牢釘在地上,一具敵將屍身壓在他腹上。
他仍有氣息。
“漠然?漠然!”楚北捷跪下,急聲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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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事?娉婷呢?”楚北捷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