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時候,孫守財是來過李家不少次的,這個院子就是孫氏常年給他留下的。因為家中只有兩姐弟的緣故,他們關係是很不錯的,而孫家也仰仗著李家的勻出的洋玩意兒,真個是賺了不少,這才讓不善經營又有個特殊小愛好孫守財一直將家業勉撐著體體面面的。
而正是因為姐弟親近,孫氏臨終之時才吩咐李言去投奔孫守財。
說起孫守財所有的小愛好,不少人都會認為他只喜歡白花花的銀子,卻極少有人知道,他貪財,是因為他沒事喜歡“玩”兩把,只是運氣一直很差,十賭九輸……這個“小愛好”一直都被他隱瞞的很好,就連孫夫人都是不知道的。
想那一年,他親自幫助那時的李言賣掉了絕大部分家產,親自陪同李言一起,將二千兩黃金,三萬兩銀子並十五萬的銀票一起存進大同錢莊,而取款的憑證就是孫氏在李言十二歲生日時花重金打磨的祖母綠的扳指,就戴在李言的手指上……
那個扳指——一共二十萬兩銀子,比他曾經見過的所有錢財都多的多——每天都在他眼前晃動,吸引著他,蠱惑著他……
“姐姐,對不起,請您一定不要怪我,是我沒用,一時沒有忍住……現在言哥兒是大官了,過去的都過去了,您一定原諒我了是不是?我知道的,您從小就疼我,遷就我,這一回,肯定也是一樣的……”孫守財喃喃向天禱告道。
“爹爹。”孫紫芳盈盈走了過來,帶著沐浴之後的新鮮芬芳,惹人憐愛。
她與孫紫芸雖長相有六分相似,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若說孫紫芸是堅定的、有主見的大樹,而她卻是嬌柔的、總是纏繞著的藤蔓……
“芳兒,怎麼沒有歇一會兒,一路上累壞了吧?”孫守財眼神柔和下來。
“芳兒歇不下。”孫紫芳走到孫守財身邊,伸手挽住他的手臂,低眉咬唇道:“爹爹,表哥他……他似乎不喜歡我。”這麼多天,姐姐總是與她唸叨著她們的表哥是多麼的英俊優秀,而事實上,他比表姐曾經描述的、她自己曾經想象中的更要俊朗不凡……
“這就擔心了?”孫守財滿含意味地笑了笑,道:“如今正是他給三位至親的掃祭之時,正是心情沉痛的時候,就算看見你心中歡喜,也不能有所表露不是?芳兒就放心吧,爹爹心中自有計較。”
“謝謝爹爹,芳兒但憑爹爹做主。”孫紫芳羞澀難堪地給孫守財行了個禮,慌慌張張地退下去了。
而她身後,孫守財緩緩走到一個榕樹下的椅子上坐下,捻起落在桌上的一片樹葉折了幾折丟掉,然後摸了摸身上藏著的書信,心中定了下來。“姐姐啊姐姐,你弟弟如今也攀上了位尊貴的爺,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言哥兒和我一心,咱們一家都升官發財……”
……
祭墳的第十日黃昏,李言鄭重地將面前三塊墓碑上的字跡仔細描了一遍,最後退到石階前,俯身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緩緩離去。
將身上搓洗乾淨,又找人剃光了腦門,用過了飯,李言這才在椅子上微微坐下,微微出神地望著面前的茶水,問道:“那位孫舅爺和孫家小姐這幾日如何?”
他本是認定這兩人是個麻煩,可誰知這三日內,那對父女只是早晚出現在墓地上上香,上香之後也知道叮囑他一句注意保重身體,竟是再沒有折騰出半點動靜來,這讓李言很是想不通。
不是他非要沒事找事,只是,那對父女擺明是有目的來的,怎麼能如此平靜?
“孫小姐沒有什麼特別的,除了偶爾在院子中走一走,便待在她那小院中撫琴刺繡,既沒有外出,也沒有接待過外客。對了,她昨天傍晚時分到少爺您這個小院來過,逗留了約大半個時辰之久,白露一直陪著,其他沒什麼了。”
答話的是董虎。他是南喬挑給李言的小廝,幼時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