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在臉上,讓人心情愉快。
我路過寵物市場,打算給小烏龜買點食,小店鋪的老闆說:“是喂巴西龜嗎?那就買小條小條的鯽魚和泥鰍,它們最愛吃。”
“是嗎?”
“沒錯。現在正好是春天,您就喂吧,烏龜能吃能喝的,長的可快了。”
“太好了。給我一樣一斤。”
我拿著魚回家,把它們放到魚缸裡,小烏龜一下子就來勁了,清水裡起殺戮,一路腥風血雨,我都不忍心看了,先去看電視,等一會兒再收拾魚缸。
這個時候,有人給我打電話了,我一看號碼,是師姐,幾乎是面臨崩潰的語氣:“菲菲,你再不回來,我就死了。”
“什麼啊?”我說,“我都停職了。”
“你還沒收到人事處的電話嗎?他們很快就要給你打了,你跟家陽都不在,現在人手不夠,連處長,副處長都幹大活兒了。”
“好好,”我說,“我這就過去幫忙。”
我放下她的電話,人事處的電話就上來了,不僅通知我立刻回崗工作,而且說,我從畢業以來的見習身份也即將轉位正式的公務員編制。
這彷彿突然降臨的恩賜,不用說,來自家陽的父母,因而讓人有欠真實感。
我坐下來,喝了一杯水,我在想,我要怎麼做?
我這個人,是有記性的,不習慣在被人貶斥之後,又接受饋贈,惴惴不安,又不得不感恩,那讓我太不舒服。
可是,另一個念頭冒出來,決定便在瞬間作出,我穿上大衣,離開家,去部裡,一路上,春風裡,腳步越走越快,恨不得飛起來。
不僅僅是為了家陽,我不願意再讓他兩難,辛苦自己;更是為了,我多年來,自己的理想,一路顛簸的辛苦,委屈,汗水,讓我更要珍惜已經得到的成績,在這個時候,無論是誰的原因,我更不能放棄。
程家陽
我們在金沙薩下飛機,剛果外長和我駐該國大使接機,陪同我父親去會晤總統。
會見過程中,我父親態度強硬,嚴正要求當局為我國援建鐵路的工程技術人員加密保衛措施。
黑人總統一方面對我殉職人員表示哀悼和遺憾,另一方面,開始用種種藉口搪塞,不肯增加預算,加密保衛措施。
我父親說:“你要看清楚,誰是朋友。該有的道義不履行,該作的事情不肯為朋友做,最終只會讓自己眾叛親離。”
我將父親的話翻譯給對方,總統在增加警力保證我方安全的問題上稍稍鬆口,可是代價巨大,之後的會談中,剛果商務部的官員跟我父親談追加無息貸款的問題。
父親對我用中文說:“家陽,你看,與外國人的鬥爭,比小孩子的遊戲還要露骨,你問他們,多少錢,能把我的人的性命買回來?”
會談之後,剛果方面安排了簡餐,我父親拒絕,要求迅速接收同胞遺體回國。
我們在首都醫院接收,當地軍士將靈柩抬上車之前,我父親帶上手套,親自在上面覆上國旗。
我們從醫院驅車去機場,顛簸的公路兩旁,是望不到盡頭的西非荒漠,在夕陽下,有粉色的光從地面幻化出來,是奇特的景象。
隨我們同行的保衛人員是兩位公安部警衛局的武裝參謀,一路上如影隨形,盡職盡責。如今任務即將結束,兩人卻沒有絲毫的放鬆,不住的向車窗外觀察,我覺得每個行業都有行業之道,專業人士讓人尊敬。
我父親說:“你剛才翻的不錯。”
“謝謝。還當我是小孩子呢?”我說,“可能是不如你當年了,不過,我現在在這一行裡,也算相當不錯的。”
他看著我,眼角有笑意:“誰說你不如我?年代都不一樣了,我當年,要是有這麼一口漂亮的